青木那边传来消息,赏金猎人是联系到了,但调用没那么快,最早也要第二天下午到。
也好,正合一万三的心意,毕竟那些奇奇怪怪的蝎子蜈蚣,他也需要时间准备。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曹严华兴致勃勃的出发,留炎红砂在酒店随时沟通消息,炎红砂老大不乐意。
“干嘛不能告诉罗韧和木代呢?”
曹严华说:“红砂妹妹,别透露风声,我们要给小罗哥和小师父一个大大的惊喜!”
用他的话说,小罗哥未免太“崇洋媚外”啦,赏金猎人,美国的货,法国人改良,但他们这里是土生土长老祖宗留下来的法子,是民族遗产和进口产品的巅峰对决。
“红砂妹妹,有点民族立场没有?想不想看我小罗哥吃瘪?要不要弘扬我民族自豪感?”
还“民族自豪感”,炎红砂真心没好气。
然而,看人吃瘪、落井下石,都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事儿,炎红砂也不能免俗。
下午的时候,她给一万三那边发消息,说是罗韧说了,三点钟出发,又说赏金猎人已经送到了。
改良过的版本真的不一样,比网上搜到的要炫酷,方便携带,液晶屏据说能显示地下物品的大致轮廓,堪比透视眼,而且不便宜,本身产品的价格就在五位数,改良版估计还要翻个翻。
出于民族自豪感,她很是操心的问一万三:“你们那呢?东西都逮全了吗?”
彼时,一万三正在和逃课的小学生们做最后的交易。
——“五块钱,蜈蚣最多五块,半死的不要。”
——“蝎子十块,小朋友,这个价钱可以啦,够你吃个冰淇淋了。”
——“蚯蚓一块,就一块……”
之前,他跟曹严华分析了,做什么事情都是人多力量大,要发动“群众”的力量,还要找准细分市场——小学生比较缺钱,又爱鼓捣这玩意儿,加上比较单纯,最方便做生意。
但是眼看着祖国的花朵乐颠颠的逃课,曹严华多少有点罪孽感,给钱的时候,难免多唠叨两句,比如小朋友要好好学习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云云。
结果很少人领情,有个小男生走的时候,还嘟嚷了句:“胖子就是烦人。”
特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曹严华鼻子都快气歪了。
好在一切顺利,紧赶慢赶的,赶上了下午3点在酒店门口上车。
罗韧挺奇怪的,车子发动的时候,问两人:“一上午干什么去了?”
曹严华笑的灿烂,内心里涌动的都是巅峰对决的豪情,说:“一点私事。”
木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曹严华生怕被她看出什么,赶紧移开了目光。
后车厢里,曹解放百无聊赖地趴着,大概它也觉得奇怪,后座那三个人,隔一会就看它一次,是想怎样?看它好看?
它不耐烦地转了个身,鸡屁股向着他们。
这次是轻车熟路,约莫五点钟到的凤子岭,几个人都背了包,从村子里过的时候,好多村民好奇的观望,丁老九也出来了,忧心忡忡的,小跑着撵上罗韧,说:“我看得出来,你们背这些,是要进山住吧?里头真不好住,保不住有野兽,不是唬人的。”
罗韧笑了笑,反而递了两张钱给他:“大爷,麻烦看好我的车。”
面额不小,丁老九心头一喜,拿手去搓真假,也忘了再去念叨,再抬头时,一行人,加一只鸡,已经去的远了。
进了隘口,罗韧先原地整装,重的物资都打在男人的包里,红砂和木代的包相对轻些,计划先从第一座山头搜起,这一晚搜索预计4个小时,每个人都带头灯,两杆赏金猎人同时作业,高处站人,带红外夜视仪和□□,这是放哨岗,防备可能出现的野兽。
第一轮岗哨是木代,罗韧组装□□,给她讲怎么用:“这种是发射带电倒钩,有导线,射程大概7米左右,人或者动物中枪之后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只是以防万一,这里还不是深山,我估计有野兽的可能性不大。”
木代没见过□□,只觉得新奇:“哪买的,多少钱啊?”
罗韧看她:“这在国内违禁。”
木代哦了一声,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声音压的低低:“你放心,我不会去举报你的。”
罗韧声音也随之压低,相当领情:“你真是好样的……”
话还没完,忽然皱了下眉头,转头问:“烧什么呢,怎么有酒味?”
不远处,一万三正摁着曹解放的脑袋吃东西,做的鬼鬼祟祟心急如焚连哄带骗:“解放,好吃的,平时吃不到,快,抓紧……”
曹严华借着炎红砂的掩护,抖抖索索烧完纸,撮弄了纸灰打开酒瓶子就想往里倒,冷不防被罗韧这么一问,酒差点洒了。
也是人有急智,脱口说了句:“带酒了小罗哥,晚上山里会冷,喝点烧酒暖身子,你……要来点吗?”
好在罗韧对烟酒这类麻痹神经和即时反应能力的消耗品都没太大兴趣,他要是真想喝,曹严华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毕竟那是掺了符纸灰的酒啊。
蚂蚁、蚯蚓、蜈蚣乃至蝎子和带壳稻米,曹解放都高高兴兴的吃了,但是酒它不喝。
又不是傻子,闻着就知道不是水。
罗韧收拾好,引着木代往里走了,催他们跟上,一万三嘴上答应着,让炎红砂先跟着去。
曹严华急的要命:“它不喝啊。”
一万三也急,心一横:“捏着它嘴,脖子抬起来,灌!”
啥?
一万三摇着瓶身,试图把酒给晃匀了,见曹严华不动,没好气地催他:“你看过鸡喝水没有,喝了水,头都要朝天仰,为什么?”
曹严华还真没观察过这个:“为什么?”
“鸡脖子跟人脖子不一样,没法吞咽,所以要仰脖子,水自然流进去。为什么偷鸡都用醉米?方便,不用灌酒。”
三三兄说的这么熟练,想来当初四处流落的时候,没少祸害过鸡。
曹严华心说:都到这一步了,功亏一篑可不成,豁出去了!
他一手抓住曹解放两只翅膀,另一手捏着鸡喙把它的脖子给仰起来,曹解放先还莫名其妙地配合着,酒一入喉就知道不对劲了,身子扭着挣扎,小鸡爪在地上刨啊刨的。
曹严华语无伦次:“解放,山里冷,喝点酒,御寒……”
眼睁睁的,看着曹解放的肚皮渐鼓,止不住有点胆战心惊:“行了三三兄,别把解放撑死了。”
很快完事,一万三手抖,一瓶酒,灌进去五分之一不到,剩下的都洒了。
曹严华大气也不敢喘,慢慢松开手。
曹解放没什么反应。
曹严华心里七上八下的,跟一万三站到了一起,到了这个时候,后怕才一阵一阵的波涛汹涌。
问一万三:“解放会醉死吗?我听说饮酒过量会死人的啊。”
一万三心里也没底:“解放是……野生鸡,抵抗力会强一点吧。”
“它怎么不动呢,醉了?这么快就醉了?”
“保不准是符起作用了呢。”
是吗?曹严华有点慌,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点摸了一下曹解放的脑袋。
曹解放噌的一下就抬起了脑袋,曹严华猝不及防连退两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远处传来木代的声音:“你们两个,还不走,原地盖房子吗?”
也是奇了,话音刚落,曹解放转了个身,拍拍翅膀,蹭蹭蹭就跟上去了。
咦……
没事人一样,竟如此淡定?
一万三心说:我们解放真是海量。
两个人,心怀鬼胎,又揣着希望,对决的心思还没死,你看我,我又看看你,忐忑地跟上去。
太阳已经沉在山头后面了,最后一点光行将弥散在暮色里,曹解放在前头走,尾巴上的毛一耸一耸的。
曹严华目不转睛,一直盯着它看。
——“三三兄,我怎么觉得解放不走直线了呢?”
——“三三兄,解放走路开始发飘了你发现没有?”
——“三三兄……”
第三次念叨的“三三兄”还没完,走在前头的曹解放忽然脑袋一歪,啪嗒一声栽倒在地。
曹严华脑子里轰的一声,心说:完了,解放死了。
方位选定,木代已经爬上一棵最高的树放哨了,红外的夜视仪戴上,看到远远近近,细细小小的各类生命体征。
真是寂寞的地方,只他们几个人最为庞大、显眼,有磅礴的生命力。
转了个向,看到迎面走过来的这两人,咦,一万三干嘛老抱着曹解放呢?
木代摘下夜视仪,大声喊话:“曹解放怎么啦?”
一万三垂头丧气,答:“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