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037型猎潜艇的各种改进型。”
中方陪同人员早就得到了上级的指示,要配合川东厂做好此次孟加拉国海军参谋长的视察工作,什么叫配合?这事情自然是心照不宣了,所以中方陪同人员就这样把一个大雷抛给了伊布里汗。
伊布里汗只知道037型猎潜艇是仿制苏联装备的老型号,哪里还听说过什么改进型,当即便来了兴趣。
走到一处模型旁,仔细打量着上面的细节,可看了半天也没从眼前的模型上看出什么新奇的地方,依旧是双联装57舰炮,依旧是双联装30高射炮,万年不变的反潜火箭发射器,以及深水炸弹投放装置,就没看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然而就在伊布里汗暗自摇头,准备看下个模型之际,他身边的副官突然跟他轻声说了句什么,随后朝着那个模型的下方指了指,伊布里汗顺势看过去,铜铃大的双眼顿时猛的一缩,惊呼道:“喷水推进器?”
别看孟加拉国是个穷国,可他们的军官大多数都在欧美的海军院校进修过,见识可不低,伊布里汗便是如此,早些年留学于英国和法国,接触了大量海军先进装备,其中就有眼前模型上的喷水推进器。
记得他在法国第一次见到这种能令导弹艇具备四十三节航速的神器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本以为这种装置也只有发达国家才能拥有,没成想竟然在中国也能见到这种东西,而且还是安装在孟加拉国订购的307型猎潜艇上,这如何不让他为止惊喜?
于是还不等中方的陪同人员回答,伊布里汗便再次追问道:“这真的是喷水推进器吗?”
“是的,伊布里汗将军,这就是喷水推进器!”
中方陪同人员点点头,旋即从一旁拉来一个年轻人,笑着介绍道:“这是川东厂的负责人,蒙建业,具体的情况由他向您介绍。”
伊布里汗看了看身材匀称,长相平凡的年轻人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指了指旁边的模型问道:“你们有生产喷水推进器的能力?”
这话问的很直白,可伊布里汗不得不这么直白,因为在他眼中,喷水推进器这东西还是很高大上的,尽管他对立面的原理并不清楚,可数遍世界也就欧美、苏联等少数几个国家才具备这类装置制造能力。
而中国,伊布里汗想破头也没想到有类似装置装备的记载,所以他必须问上这么一句,毕竟这世上那个模型就敢把牛皮吹上天的人实在太多。
对此蒙建业并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建议道:“现在厂区外的河湾内正在进行新型喷水推进器的试验,伊布里汗将军如果有兴趣,可以跟我去看看。”
一听这话,伊布里汗眼睛顿时一亮,立即点头:“可以!”
……
一艘排水量百吨左右的小艇正在水流平缓的河湾内高速行驶,只不过与以往的小艇不同的是,正在奔行的小艇后的尾流并不明显,再加上远高于同型号小艇的速度,显然这艘正在行驶的小艇传动装置经过了改进。
而这便是川东厂唯一的一艘喷水推进装置试验艇,小河湾号。
“我们川东厂从六十年代初建厂开始便致力于喷水推进装置的研究,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形成四大系列,十余个型号的庞大体系,您刚才看到的那个模型上的喷水推进装置,就是我们最新的型号PS—6A型喷水推进装置,采用新一代双吸离心泵和新型合金涵道叶片,配合法国皮尔斯蒂克公司的高速柴油机,可以轻松的让037型猎潜艇的航速达到35节……”
站在试验码头的泊位前,蒙建业指着正在河湾里行驶的小河湾号冲着伊布里汗侃侃而谈,听得伊布里汗是连连点头,时不时的还就具体的问题问上两句,蒙建业都毫不犹豫的给出十分恰当的回答。
这令伊布里汗很是有些心潮澎湃,因为他实在是没想到,中国真的有这么先进的好东西。
然而同样心潮澎湃的不单单是伊布里汗,薛强也是其中的一个,因为他实在是没想到,已经下马五、六年的老项目,竟然以这种形式再次起死回生。
是的,喷水推进器的确是个老项目,不仅如此,这个项目的实施单位就是现在的川东厂和湘西厂。
六十年代川东厂和湘西厂作为当时三线建设的重点厂,集合了当时国内不少潜艇方面的精华,其中便有一个从哈工大分离出去的泵推课题组,被并入到当时的川东厂。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泵推系统最终的目标是为了革新潜艇推进系统,因为相对于传统的螺旋桨,泵推系统的空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噪音更小,机械结构也更简单,推进效率更高,可以说代表着潜艇推进系统的未来方向。
原计划这个课题组是要并入舰艇推力研究所的,可介于中苏关系紧张,战争随时爆发,上级便临时决定将其迁到内陆的三线地区,以便能够在战争爆发后继续这项极有潜力的研究。
就这样泵推课题组就可落户川东厂,在极其艰难的环境下展开了相关学科的研究,并取得一系列成果。
然而这些成果还没来得及应用,特殊时期的动荡便彻底打断了研究的进程,那些参与研制的专家和技术人员被打倒的打倒,被调走的调走,几年的功夫原本好好的项目就被拆了个七零八落。
等特殊时期结束,上级过来一看,整个项目早就不成样子了,想要恢复,势必要投一大笔钱,于是一研究,干脆就把这个项目彻底下马。
当时作为这个项目负责人的薛强很是跟上级争了一下,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碰了个头破血流,没办法那么多已经初见成效的项目都被砍掉了,泵推系统这么个连个成果都没有的项目又怎么能够搞特殊?砍了!
面对如此结局,薛强可谓是气愤难当,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遵照上级意愿调离,而是留在湘西厂,因为这里不但由他的青春和汗水,更有那一卷卷奉献将近二十年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