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叔,你看啊,咱祥云寺南边儿这块地面山背水,而且地势足够高。你就跟政府研究,把这块地盘下来。然后在这附近修一座佛塔,再整个配套的火葬场……”
李宪来了兴致,当即就拉着释能来到了寺庙之外,开始为他规划期未来的蓝图来。
“你可拉倒吧!”原本释能听的还挺入神,一听说办火葬场,立刻没了兴致,“这年头全是土葬,都讲究个落叶归根入土为安,要是风水好的话,不入祖坟也就算了。可哪家老人了你跟人说让往生的苦主火葬,那还不得挨揍?再说了,这片地拿下来搞个墓园,得投进去多少,一块埋死人的地方能值多少钱?你这主意不行。老衲还是想想怎么把这香火延续下去的事儿吧。”
啧!
李宪一拍大腿,这老头目光怎么这么短浅呢?
“太师叔,你也不想想,这国家现在可是号召火葬啊!”
释能念了声阿弥陀佛,“可问题是咱中国人打多少年都坚持土葬,哪能那么容易就把习俗改了?”
“呵!”李宪打了个哈哈,心说中国人还讲究儿女双全三妻四妾呢,现在你看看?
政策规定的事儿,什么时候跑偏过?
“就算暂时不火葬也没关系。”李宪耐下性子,道:“您看啊,这片地皮一亩估摸着也就是两三万,一平才勾多少钱?墓地的价格现在基本上就是城市房价或者两倍左右。现在咱冰城的房价多少?平均一千块了啊!也就是说,您这墓地一平方米就一两千,火葬一份儿就算是两三千,土葬一份儿那可就三四千呐。外加上火化费用,您这再经营点儿骨灰盒或者棺木烧纸之类的冥器,凭着祥云寺的便利。这买卖,不用操心不用动脑躺着来钱!”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恒净,补了一句:“傻子都能指着这个发财。”
恒净不知就里,见李宪目光投过来,不失礼貌的嘿嘿一笑。
释能倒是动心了。
不过仍然有些犹豫,“可是……这么赚死人的钱,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李宪呵呵一笑,“太师叔,您就记住了。您这墓园,就把价格维持在房价的一点五倍,二十年之后,人们不但不会戳祥云寺的脊梁骨,倒是还得称颂慈悲为怀呢。”
想到后世活活不起死死不起,一块墓地三四万一平方的光景,李宪冷笑连连。
释能沉默了。
想了半天,才阿弥陀佛道:“李宪,你这点子似乎不错。”
“那是啊。”李宪哈哈一笑,这都是眼可见的事儿,完全符合未来的发展趋势。
“咱中华啥买卖最暴利?一个是宗教产业,靠信仰赚钱。另外一个就是丧葬产业,靠着家属死者为大的观念赚钱!这祥云寺把这两样都占了,那肯定是百年长青。”
“嗯、”释能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儿,对未来的规划有了谱,跟李道云的那点儿小摩擦立马烟消云散,“师兄,你养了个好孙子啊!”
哼。
李道云一脸得色,“那是。龙生龙凤生凤,你也不看看我们老李家的根底!”
释能难得的没和他抬杠,只是留了李宪吃饭,便带着恒净去了灶房那头安排午饭。
僧舍前就剩下了爷孙二人。
李道云拉着李宪进了自己的那间屋子。
听说李宪买了新房子,老太爷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按老头思维,在哪儿住都是住,只要不漏风不渗雨,夏天两块冬天暖和,都是一样。
递过一个蒲团,他将李宪打量了一番,见自己孙儿没胖没瘦,这才笑道:“你小兔崽子把别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自己的事儿怎么样了?”
这些天李道云虽然在寺庙里呆着不怎么出去,不过祥云寺的香火旺盛,香客往来甚多,各种消息八卦海了去。李道云上到国家大事,小到冰城哪个领导家里祖坟出了问题都清楚。
新北集团的事儿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小报上关于李宪和飞龙公司的恩怨更是传得跟章回体似的,李道云又怎么会不知道。
李宪倒是不想让自家老太爷为了自己的事儿操心上火,便应付了几句。
李道云却叹了口气,“到冰城来,爷本来是想把那些旧交故友都找一找,给你找几个靠山傍着。可是这两个月寻下来,能找到的都死的死败的败。”
“爷,您就放心吧,我的事儿我能应付。”见老太爷心情似乎低落了下去,李宪赶忙说到。
“你咋应付?”李道云摆了摆手,“官商官商,官在前商在后。官字两张嘴,说你行就行说你不行就不行。没个妥帖的人脉,生意不好做呀。那说你跟那啥啥飞龙的事儿,人家那不就是有靠山?这要是再辽省那头有人给你说句话,给他们八个胆子,他们干这么肆无忌惮?”
李宪挠了挠头。
心说这个,你孙子还真有办法。
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他抬起头,算了算时间。
心说李金生这个时候,也应该到了位吧?
……
辽省,铁陵市。
“毛蛋实蛋茶叶蛋来!”
“面包方便面矿泉水儿来!”
“去彰武的有没有?有的话赶紧上车,没有发车了啊!”
马上到了年关,破旧脏乱的汽车站里一片吵嚷。到处都是被行人踩得乌黑的积雪,果皮纸屑和一些不堪入目的排泄物呕吐物,在大客车旁的雪地上,活灵活现的绘出人在旅途中的难受和无奈。
从刚刚到站的冰城大客车上下来,李金生抚平了自己崭新的格子呢大衣。
那是用林翠公司预支的两千块钱工资里特地掏出来买的。
这身行头,让这个前几天还陷于困顿与窘迫的男人,在一群扛着行李箱子,匆匆来往的旅客中显得器宇轩昂。
大客车还没停稳的时候,一旁的三轮车车夫就已经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嘴快腿快的,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般的李金生。
“老板去哪儿啊?坐我车走吧!新车,坐垫子都是刚换的!”
李金生低下头,将那车夫打量一番,抬了抬手。
对方一欠身,殷切的接过了李金生手中的皮箱,将其带到了那外边沾满了雪污,里面只能说不埋汰的三轮车。
“老板去哪嘎达?”
车夫打着了三轮车,回身问到。
“王沟。”李金生报了目的地。
“到地方五块钱儿,市价。”车夫见李金生没异议,高兴问道:“老板第一次来铁稜啊?”
“不是,来过几次。”李金生回道。
“来做生意?”
面对有些唠叨的车夫,李金生却呵呵一笑:“不算是吧。这次来,主要是想拉帮一把以前的朋友,给他一条活路。”
“哎呦……老板仗义、”车夫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仍然回头挑了挑大拇指,“你那朋友现在嘎哈工作呢?”
李金生摇头叹了口气,“练气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