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道云在中环走了整整一天,肥羊遇到了几个,不过也不是李宪的运气不好,还是说这年头的顶级富豪不太喜欢逛中环,亦或者是李宪根本就没挑对地方。
总之就是,肥羊不少,但不没有像李宪所预想的那样,能利用自家老太爷的本事,在港城这一亩三分地跟那些自己后来耳熟能详的大佬扯上点儿什么关系。
晚上五点多钟时候,念着释能因为那天在平顶山吹了一下午的风感冒,放心不下王铁军那个榆木疙瘩能不能把老头照顾好,李宪便拉着李道云提前收工,回到了酒店。
在酒店周边找了个会做手擀面的餐厅,给老头起了小灶,吃过之后,李宪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本想着洗个澡就睡下,好好休息休息以备明日再战。可是就当他刚刚脱掉衣服准备进浴室的时候,电话响了。
接起来,听到那边儿的声音,李宪一拍大腿!
坏了。
债主。
电话那头的,正是目前李宪的最大债主——谢庞。
电话那头,见李宪不说话,谢庞嘶了口气,“歪?信号不好吗?”
“没!刚放水洗澡呢,怕电话掉水里。”
李宪忙应付了一句。
自打确定地皮炒卖,到现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已然过去。可是自己这边儿经历了A计划搁浅,被迫执行根本不存在的B计划之后还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谢庞打电话过来,李宪心里边儿有点儿虚。
对面似乎是感觉到了李宪言语中的底气不足,嘿了一声:“我说李宪,不会是你那地皮生意出了啥问题了吧?”
你丫是老娘们儿嘛?
第六感这么准!
“额、”
李宪觉得有点儿蛋疼。
借钱的时间还短,满打满算还不到半个月,他本想随便找个由头忽悠过去。
可是仔细一想,他觉得这么办不成。
不地道。
当初借钱时候,虽然自己给了抵押,但近千万的港币,一个电话就答应下来,不论是对方出于利益上考虑也好,还是冲着程六的面子也罢,都办的一点儿不差。
况且在借钱之后,对方没说利息的事儿,而是提出了这一千万作为投资,让自己事成之后分润一些利润。打这儿说,这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只出钱不出力的合作方。
李宪觉得目前的情况,有必要跟谢庞说一声。
“事情现在有点儿不太顺利,原本的计划没执行下去。不过谢总,你放心。我已经打算好了,这事儿要是成了,不管我赚多少,分你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这事儿要是不成,那一千万算我抬你的,给你一分二的利。不管我这事儿成不成,一分钱都差不了你。”
索性,李宪摊了牌。
电话那头一愣。
谢庞打这个电话的目的,还真是为了钱的事情。
他倒是不担心李宪赖帐,新北集团就在冰城,旗下纸业和白酒那都是年盈利几千万的买卖。新北集团百分之三十股份的质押书就在家里的保险柜里放着呢。
本来,借给李宪的那笔钱就是公司的流动资金,现在刚过了年不久,公司没什么大的采买,短期之内都不准备动用。所以才借了李宪,可是就在昨天,谢庞接到消息说港城这头的华光集团有两艘旧货轮要出手。
现下这个阶段,万吨以上级别的货轮,国内的造船厂都紧着海运部门供应还供应不过来。所以内地刚刚起步的航运公司想要扩充船只,就只能在港城,或者是日韩等地打主意。
而面对动辄就是几百上千万的造价来说,买二手显然更加划算。
特别港城这头,二手货船是紧俏货,很多时候可遇而不可求。
也就是通过港城这头的关系,谢庞知道这个事儿后,才想着问问李宪那些能不能挪动挪动,把这两艘船给拿下来。
本来,借出去的钱才几天功夫就往回要,谢庞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听着电话之中,李宪的意思是钱已经投了出去,而且遇到了困难,谢庞叹了口气。
本来到港城就是想碰碰运气,船的事儿,他本就没把握能搞到手。只是想着甭管成不成,先把钱备足了。能拿下来最好,拿不下来,回头这钱再给李宪打回去。
现在,钱虽然是没指望了,钱不够船也拿不下来,但是李宪的坦诚却让谢庞觉得踏实。人和人交往,特别是生意场上来往,实实在在的属实不多。
当下,谢庞抹了抹脸,对着电话说到:“得了,啥也别说了。钱的事儿我再想办法,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李宪一愣,“你在港城?”
“今早到的。”
………
尖沙咀夜市之中。
他乡遇故人,外加上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糟心,李宪没少喝。
从和谢庞的交谈之中,李宪算是再一次刷新了对面前这个家伙的认识。程鹏贸易公司的业务虽然主要是汽车进口,可是这仅仅是谢庞家里边儿一个偏门儿,程鹏的主要依托,则是谢庞母亲以及其娘家人共同建立的海平航运公司。
这个就不得了了!
90年代,刚刚经历了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之后,就有资本直接并购两家国营海洋运输公司,坐拥七条散货货轮,这……
背后的人脉,和资金实力,想想在国内可是挺恐怖。
难怪,面前这岁数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货在程六面前都一点儿不虚。
李宪砸了咂嘴。
“算了,光说我的事儿了。”就在李宪暗暗心惊的时候,谢庞打了个酒嗝,将酒杯顿在了桌子上,“你呢?当初你说要搞工业地皮我就没寻思明白,现在市场行情不好,你到底想怎么操作?”
“哦。”
李宪回过神来。想着自己原本的计划现在已经告吹,便大致将自己想靠着炒卖风水概念,将手中那块地皮卖给港商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当然,涉及到严时琳的部分,怕谢庞传出去对新北不利,李宪没说。
饶是如此,听到李宪居然想靠着做局来炒地皮的时候,谢庞也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李宪说完的时候,谢庞手里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里边儿的啤酒顷刻间就润湿了裤裆、
直到胯下一凉,谢庞才猛地惊醒,拿起桌上的餐巾纸一顿猛擦。然后,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盯住了李宪。
被人盯着,李宪觉得自己汗毛都立起来了:“咋?”
“老弟,我问你个事儿、你之前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两个高人……不会是……”
看着谢庞有点儿僵硬的表情,李宪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爷和他师弟。”
“二老……干啥的?”
“嗯……”李宪心说这就挺难解释,砸了咂嘴,道:“我爷嘛,那是青云观道长虚云子亲传的徒弟,一手三命通会算卦老准了。我太师叔,你没准听说过。”
“谁……谁啊?”
“咱冰城祥云寺主持,释能大师啊!”李宪大拇指一挑。
谢庞,彻底绝望了。
妈的!
以为你是个龙吐珠,其实就是个小虾米啊!
……
就在谢庞刨根问底的从李宪嘴里往出套背景而不得的时候,台北一处偏僻的废旧冷冻仓库之中。
昏迷了七个多小时的林建明睁开了眼睛。
看到面前那一排排挂猪肉的大钩子,以及自己那一丝不挂的身子,林建明杀猪般的嚎了起来。
听到一串向自己靠过来的脚步,极度的恐惧之下,林建明的脑海之中,突然闪出了一张笑脸。
就在一天之前,那笑脸的主人,用神经病一样的语气告诉自己近来有大难临头!
桃花劫!
南方!
两个关键词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而来,联想到自己这一次来台地的目的,再想到台地的方位,林建明叫的更加撕心裂肺。
有一位世外高人站在自己面前,给了一个消灾解难的忠告,自己却没有珍惜。
对于现在的林建明来说,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