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李宪就已经将《给妈妈洗脚》的广告创意和大致的策划罗列了出来,并且让公关部那边儿进行了完善。
所以央视这边儿其实就只剩下了商议投放方案,以及委托广告部这边制作广告片的相关工作。有过之前唯你《彩虹》的卫生巾广告以及邦业白酒业的标王广告的合作经验,广告部这头对新北的标准大致都有底,要知道当初李宪在广告部这头怒怼广告片质量,然后自己找了个个小团队搞出了去年被媒体选为最美广告片的《彩虹》的事儿,还记忆犹新呢。
和谭稀松聊了一个多小时,下边团队就已经将这一次的广告投放计划大致定下。众人到达央视大楼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一同忙活下来,外面的日头已经西斜。
婉拒了谭稀松的招待,李宪便带着新北集团的众人离开了央视大楼。
倒不是他舟车劳顿或者是不想跟谭稀松这女人走太近,实在是之前跟李诚儒说了自己今天抵达京城,刚才这一个多小时的功夫,那边儿的电话催了四五遍,后来听说李宪在央视,更是直接呼了过来,说是人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李董,晚上要是您有安排的话,那我们可就自由活动了啊!”
这一次带来的人大多都是集团的新丁,其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京城甚至是第一次出远门,看着一群人脸上雀跃模样,李宪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从昨晚就马不停蹄,又是赶飞机,到了地方又是直接投入工作的,也是辛苦,便大手一挥,“去吧,晚上玩儿的高兴点儿。今天就不跟你们一起了,等广告投放出去之后我做东,再好好好的犒劳犒劳你们。”
“谢谢李董!”
虽然李宪平时在新北没什么架子,可是跟自己老板在一起,不可能没有压力。现在李宪发了话,众人一阵雀跃。
“不过你们自己心里边儿有数奥,明天还有工作呢。可别喝多了,明天给我掉链子!”
见这些兴奋过度的家伙,李宪忙又叮嘱了一句,才放任众人作鸟兽状离去。
停车场中,李宪刚进了入口,就听见不远的地方嗷唠一嗓子。
“宪子,这儿呢嘿!”
顺着声音李宪抬头一看,乐了。
好几个月不见,李诚儒可不是以前那个见天儿手里捏着俩核桃的李诚儒了、
发际线,怕不是往后推进了有四五厘米。眼巴瞧着,越来越像是他熟悉之中的那个大曾不说。六月中的大夏天,身上竟然披了一闻着都有了头有味儿的军大衣!
也就是李宪知道这个货现在凭着归真堂在京畿地区的区域代理,每个月少说少说也有个几十万进账,不然的话在大街上看见这么个人,他下意识的都得从兜里往外掏钱!
整个一神经失常的要饭花子嘛这、
“嘿!要是不打电话催你,我看你丫到京城来都不打算受理我啊!”一照面,李诚儒就重重的在李宪胸前来了一拳头。
揉着胸口,李宪嘿嘿一笑,“哪儿能呢,本来想着的是今天把正事儿办完了,明天再找你好好聚聚,谁成想你这猴急猴急的。”
为自己做了句辩解,李宪咧着嘴指了指李诚儒的身上:“不是,儒哥,您这是抽的哪门子邪风啊?大夏天的,咋还整个冬衣穿上了?捂蛆啊?”
“嗨、”李诚儒一样脑袋,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这幅尊荣,也觉得可乐,“这不是在朋友一个剧里边儿演了个角儿嘛,昨晚上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在外景呢。那边儿山沟里,一早一晚的忒特么冷。这地下停车场也不暖和,车里又都是烟味儿,我就给穿上了。”
听李诚儒正在拍电视剧,李宪瞪大了眼睛。
之前这大哥投外汇赔个了一个底儿掉,跟陈东升去龙江的时候就说要投奔马未都下海拍片赚钱。
那时候看他闹心,李宪奔着拉帮一把的心思,就把归真堂的京畿地区代理给了他。那个时候,李宪还寻思来着,这哥们儿能度过这一关,也就不存在当演员翻身的事儿了,影视圈里边儿没准以后就看不到那个经典的大曾形象呢。
可没成想,历史的惯性这么大,李诚儒这到底还是下了海!
“儒哥,怎么又悟了这道了?我的代理不好做?”
看着李宪皱着眉头,李诚儒连忙摆手,“哪是不好做?那是太好做了。现在保健品这么热,一个礼拜提单交单,送货,打一广告就齐活了。这活儿躺床上都能赚钱,有什么不好做的?”
“那你咋去拍电视剧了?之前的窟窿堵不上?”
“不存在的事儿!”李诚儒一摆手,嘿嘿一笑:“你瞅瞅现在这年景,有权的不讲理,有势的没人性。做买卖有钱的呢,欠地位。既瞧不起别人,又瞧不起自己。哥哥我算是起于微末,也风光过也落魄过。现在啊,就想着换个活法,当个戏子,演一演别人,看一看不一样的自己,挺好。”
李诚儒之前搞外汇投资亏了不少,之前那个饭店都给兑出去了。
这一招待李宪,虽然还是那个饭店,不过饭店已经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从之前的火锅城变成了现在的新京华饭店了。
饭店陈设还跟以前差不多,只是似乎为了显示特色,在一楼大厅里头搭了个戏台子。
李宪此前在邦业大宅那会儿,王林和和老秦都是京剧迷,收音机里边儿没少蹭戏。
和李诚儒二人进了门的时候,就听见台上一老生正在唱着《龙凤呈祥》里边儿的《甘露寺》一折。
这折子戏唱的最好的是马连良,李宪之前听得就是这个版本。或许饭店整这个京剧表演也就是为了弄景,也或许是饭店大厅里边儿的食客也没多少把注意力放在台上演出的,那老生唱的颇为敷衍,显得有气无力。几个本应该出彩儿的强调,都懒得往上走。
站在门口看了会儿西洋景儿,李宪便跟着李诚儒上了楼。
包房之中,李诚儒用毛巾抹了把不知道多少天没好好洗的脸,将一瞬间就变了色的毛巾往餐椅上一扔。
刚抱怨着说陈冬升这孙子现在大发了,天天忙得见不着人影,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上西装笔挺的身影就进了来。
“儒哥,你这人可不地道!我这在走廊里头都听见你讲究我了!”
李宪这次来没告诉其他人,京城这边儿他熟人没多少,满打满算也就是陈冬升和李诚儒还算是旧交。虽然这俩故交现在一个从亿万富翁落魄了下来,一个拍卖商搞的风生水起,都上了焦点访谈。不过一听李宪来了京城,倒是全过来了。
三人一阵笑闹之后重新落座。
和陈冬升,李宪可是有好一阵子没联系了。
闲谈之中得知这大哥拍卖行那边儿现在已经做到了港城,去年一年盈利了七百多万。现在正在筹备着成立保险公司,打算效仿美国大都会,搞个中国第一保险品牌。
“这事儿不太好办,咱们国内现在针对保险的政策法规都不完善,估计批下来得一段日子。”说到自己的近况,陈冬升显然有点郁闷,叹了口气,一摆手,“行了,不说我。宪子,你小子最近怎么这么消停?自打年后跟飞龙叫了一板,你小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最近干啥呢?”
说到这,李宪也是惆怅,就自己打算整合龙江造纸产业,以及被中策那头挡了去路的事儿大致说了一嘴。
“不应该啊!”听到李宪相中的项目被中策干预了,陈冬升满脸疑惑,“中策我门儿清,这种中小企业整个,不像是他们风格啊?”
见李宪一脸的蛋疼,陈冬升啧道:“宪子,这里边儿,怕不是有别的什么事儿吧?”
李宪一咧嘴、
跟夏光远的事儿,他肯定是不会说的。想了想,便谎称跟孙蓉有一些过节。
“哦、”哪成想,听到孙蓉这个名字,陈冬升便重重颔首:“这就能说得通了。”
见他一脸通透的模样,李宪奇道:“怎么,陈哥,这里边儿还有什么内部不成?”
正巧这时服务员将酒菜陆续端了上来,带冷热八盘上齐,陈冬升拎了酒瓶子一面给李宪满了杯,一面道:“呵呵,你不在京城圈子里混,所以你不知道。现在中策负责北方项目的副总经理方东亮我认识。他的事儿,我多多少少知道点儿、呵呵这么跟你说吧,方家和孙家那是通家之好,方东亮跟孙蓉那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光腚娃娃、后来不知道怎么,两家没结成这亲。孙蓉跟别人,对了,就是现在你们东北计委临调处的夏光远,听说过吧?跟他结了婚。听说啊,方东亮之前离婚,都是因为这个孙蓉。你说,你跟这女人结了怨,那方东亮能饶了你?”
听到陈冬升八卦一般的说出内幕,李宪一拍脑袋。
他妈的,敢情这里边儿还有这事儿?!
“宪子,你这事儿啊,还真不太好弄。”给在座二人倒满了酒,陈冬升回到了自己座位,略一沉吟,道:“要不,我找个时间攒个局,把方东亮约出来,你们俩见个面?”
虽然这么说,可是陈冬升底气明显不足。
李宪略一想就明白、虽然陈冬升现任老婆也是名门之后,不过陈冬升本身的分量,现在却还没那么足。从商之前,这货呆的不是实权部门,下海之后到现在,佳德拍卖虽然名声鹊起,可是说到底,也不过还是一个年营收不足千万的企业。
比起堂堂中策集团的副总,还是差了。
“不用。”李宪摆了摆手,“陈哥,你有这话我就记你情分了。至于说和什么的,就不要了。我跟孙蓉的事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那你那项目怎么办?”陈冬升本来心里就没底,李宪推辞便也就坡下驴,可是心里边却还放不下。
“陈哥,这事儿你就甭惦念了。”李宪哼哼一笑,端起了酒杯,“我李宪看中的东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拿不去!”
“劝千岁杀字休出口,那刘备本是靖王的后,汉帝玄孙一脉留。
他有个二弟汉寿亭侯,青龙偃月神鬼皆愁。白马坡前诛文丑,在古城曾斩过老蔡阳的头。
他三弟翼德威风有,丈八蛇矛惯取咽喉。鞭打督邮他气冲牛斗,虎牢关前战温侯,当阳桥前一声吼,喝断了桥梁水倒流。
他四弟子龙常山将,盖世英雄冠九州,长坂坡救阿斗,杀得曹兵个个愁。
这班武将哪国有,且不说还有那诸葛,用,计,谋!”
包厢外头,那台上老生或许也觉得不能整场划水砸自己个招牌,得抖落出点儿真功夫,撑撑面。一折子《甘露寺》,终于在精彩的地儿,唱出了彩。
“好!”
大厅之中,被那老生颇有功底的唱腔感染,食客们哄然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