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河水怎么了?
池映寒想着,便朝着桥下的河水望去。
那河水十分浑浊,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能在河面上看清自己的面容。
那是他真实的面容。
他好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时常会来到这个地方,所幸每次待的时间不会太久,他便能回去。
“娘亲很早以前就来过这里了,你比她晚来了许多年。”
池映寒低头,惊诧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家伙眨了眨眼,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只得挠了挠头,回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在第一次握住娘亲的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池映寒有些惊诧。
这孩子怎么懂的这么多?
这让池映寒忍不住追问道:“你到底是谁的转世?怎么感觉你跟凡间的小孩子都不一样?”
小家伙嘿嘿一笑,歪着头回道:“爹爹和娘亲也不一样啊!我也没见过凡间的大人隔三差五会来阴司溜达一圈的。”
小家伙说着,还悠哉的打着口哨。
池映寒实在是辩不过这个小家伙,他只得言归正传道:“罢了,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出世,你就得喊我一声‘爹爹’!”
小家伙点了点头,认同这个道理。
只听池映寒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么爹爹现在就给你立个规矩——在你娘肚子里安分一点,知不知道你把她踹成什么样了?”
池映寒本想教训一下这个小家伙,谁料这小家伙还是个有主意的,只见他昂着小脑袋,不服不忿的盯着池映寒,一本正经的回道:“爹爹,我这么做也是有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
嘿!这小东西还没出生呢,主意就这么正了?!
“这个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跟爹爹说,我想下个月就出生,若是等到两个月后,城里就大乱了,到时候娘亲揣着我会很不方便的。”
池映寒:“……”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池映寒只在书里听过什么仙人、大帝转世,难不成这孩子也是如此?
小家伙看得出池映寒在想些什么,但他并未作答,只是嘿嘿一笑道:“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哦!”
“等等!谁跟你说定了?我告诉你……”
“唰——”
结果,池映寒的话还未说完,他整个人便突然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乏力。
心跳加剧得厉害,惹得池映寒只得重重的喘息着。
顾相宜也觉得他方才好像睡着了一样,但就算他真睡着了,她也不忍心打扰他。
岂料,在池映寒缓过来后,第一句话便是问着顾相宜道:“相宜,稳婆找好了吗?”
顾相宜虽感到有些诧异,却也回了一句:“找好了啊,怎么了?”
“找了几个?”
“能联系得上的有几十个呢,都在京城。你不用担心这个,再不济还有海儿呢,他也会接生的。”
池映寒紧紧握着顾相宜的小手,叮嘱道:“我有种预感,最后这两个月,恐是会出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是早产了,也不要害怕,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顾相宜闻言,轻轻抚了抚池映寒的发丝,温柔的道:“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
瞧着池映寒那副无辜的模样,顾相宜更是觉得有趣了。
她轻笑一声道:“放心,我不会害怕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顾相宜轻轻抚摸着池映寒的小脑袋,安慰着这个比她还紧张的孩子他爹。
然,就在这时,太医院外突然传来一道嘈杂的声响。
只听外面有人喊道:“雅兮娘子何在?”
顾相宜一听是来找她的,遂轻轻拍了拍池映寒的肩膀道:“你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结果,这不出去不知道,一出去才发现是袁国公找上门来了,定要知道袁贵的死因。
顾相宜心里明镜着袁贵是被活活坑死的,但他闯入敌人的陷阱,这也是事实。
顾相宜遂也没拦着他,但是有些话,她必须说在前面。
“国公爷想探问情况,这我等可以理解,但还请国公爷注意这些伤兵的身份,不得过于叨扰他们。”
“娘子放心,我等此番前来只是一探真相,不会叨扰他们。”
他若是想探问,顾相宜和这些太医院的太医是拦不住的,只得由着他挨个去问。
可谁料,不问不知道,一问险些将他气死。
这些伤兵的说辞都是一致的,再问下去便是一问三不知。
后面的伤兵更是无端晕厥,袁国公都怀疑他们是在装晕躲避。
但太医院也有太医院的规矩——探问可以,但是不得叨扰他们。
最后,袁国公一甩袖袍,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仿佛听见了他离开时那些骂骂咧咧的话。
一开始,顾相宜还以为他只是单纯想知道儿子的死因,直到第二日,李元淳在朝堂之上任命王莽为将军,接管袁贵所统领的队伍。
王莽晋升为将军了!
这个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顾相宜还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王莽集结秦寨所在的队伍,甚至连池映寒也接到了召回军营的指示。
同样,李元淳在听闻王莽这便打算回营地后,不禁问道:“就这么结束了吗?你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王莽回答:“臣今后的路还长着,但不论走怎样的路,臣都是为保家卫国而生,臣对大庆的忠心日月可鉴。若陛下想让臣说两句话。那么,臣斗胆——想让李三作为臣的副将。”
李三?制枪有功的那位?
李元淳一听这话,更加好奇了。
“他不是一个打杂的吗?”
他既然问了,对方便从马车里递出的一张纸条,上面将池映寒的功绩写得十分清楚。
李元淳见后,整理了一番思绪,不多时也点了点头。
他又问道:“你把他带走,目的是打仗吗?”
王莽回道:“不是。”
“那是为何?”
王莽再度回道:“他是个有潜力、有本事的人。臣想将他带在身边,有他在场,情况自是不会那般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