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九点,苏铭驱车来到了四海酒店。
岭南人喜欢喝早茶,谈及广东的传统文化,早茶是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每逢周末或假日,羊城人便扶老携幼,或约上三五知己,齐聚茶楼≈quot;叹早茶≈quot;。喝早茶在广东人的心目中是一种愉快的消遣,在这个层面上来说与其他娱乐活动并无二致。相比年轻人的酒局来说,许多老羊城人都喜欢喝早茶,悠闲自在,也有很多人喜欢在茶楼里议事。
四海酒店的饭点就有着提供早茶的服务,虽然四海酒店应该在两天之前就清算盘点,交接到苏铭的手中,但现在为止,张家依然没有什么表示,四海酒店依然正常营业,而且客人更多。
四海酒店的包间很有讲究,名字也很大气,什么中华、白宫、伦敦、东京,都是按照世界有名的城市和建筑命名,而最豪华的包间应该属于天上人间,这里的天上人间可比不上京城的那一家,这里的天上人间并不对外开放,除非是极为重要的宾客,才会在这里接待。
八点四十五分,天上人间里已经坐着七八个人,这些人年纪大多在四五十之间,彼此之间交谈甚欢,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桌面上摆满了西关小吃,精致考究,不时还有人把桌面上的茶点换下去。
“老张,你说那个苏……什么名字来着?”一名大腹便便的男子笑眯眯的将一个虾饺吞下去,拳头大小的虾饺在他的嘴里打了个滚,立刻就被嚼碎吞了下去,简单粗暴,“他能来么?”
“苏铭。”张哲是一名约摸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温润如玉的脸庞成熟稳重,眼中带着一抹忧虑。张志成站在他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嘿嘿,老张你就放心吧。”另外一名六十来岁的老人扶着一根拐杖,冷笑一声,“一个外来的粉肠,也敢对我们禅城商会的人玩这种手段?还真的当我们禅城商会是死人不成?”
“没错,此风不能涨,若是人人都学他一样,日后我们禅城商会还如何在两广立足?”穿着中山装的老者威严十足,说话铿锵有力,“我们禅城商会成立了上百年,在这羊城也有着不浅的根基,若是此子识趣那也还罢了,若是不识趣,我们有的是手段让他自认倒霉。”
“老张,有刘会长这句话,你就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就是,我们禅城商会的人团结一致,当年对和国人我们尚且不怂,现在区区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年轻,难道还能翻得了天去?”
“那就多谢诸位老哥的支持了。”张哲一脸感激之色,瞥了一眼张志成,“志成,还不赶快谢谢叔伯们?这些叔伯都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现在为了你的事叔伯们可是劳心劳力,你可要记得叔伯们的恩情。”
“多谢刘叔、徐叔、彭叔……”张志成感激涕零,心中却是恶狠狠的奚落了苏铭一把,这一次,看你怎么办!
经过上一次的闹剧,四海酒店的所有的员工几乎都认识苏铭,看到苏铭,那些保安队员纷纷撇过头去,仿佛不认识苏铭一般。
“苏少您好,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许静。”迎接苏铭的是一名美女经理,约摸三十岁左右,婀娜的娇躯在正装筒裙的包裹下显得越发的成熟诱人,她对苏铭也有所耳闻,也是拜苏铭所赐,她才能成功的取代贾胖子成为四海酒店的经理,她好奇的打量了苏铭一眼,有些惊讶于苏铭的年纪,而且苏铭的模样怎么也不像传闻中所说的咄咄逼人的强势,如果不是苏铭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挑英姿飒爽的女人,恐怕她都要以为苏铭是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
“你们老板呢?”苏铭双手插在口袋里,打量着大堂的环境,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问道。
“苏少请跟我来。”许静是见过很多大人物,有的为了彰显威风,带着的都是一些孔武有力的男性保镖,看上去便极具震慑力,而苏铭却带着两名女保镖,其中还有一个是大洋马,这倒是让她对苏铭越发的好奇了。不过,好奇归好奇,她还是带着苏铭走进了电梯。
四海酒店的餐厅位于十七楼,除了大厅之外,还有三十三个包间,而天上人间位于中央,位置极佳,窗外便是珠江的滔滔江水,能够远眺羊城塔,装潢的也足够华丽,彰显身份。
许静落后半步,一边走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苏铭的神情,苏铭的表情不悲不喜,对于这种华丽的装潢视而不见,那种坦荡的表情让许静心中有些忐忑,苏铭的这一副派头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今天不知道老板能不能镇得住?
“苏少,我老板就在里面,请进。”许静小心的将门拉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微弯的腰肢将恭敬彰显,却又不显得卑微。
“谢谢。”苏铭颔首,在许静有些诧异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在门被推开的一刻,整个天上人间包间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落在了苏铭的身上。
苏铭剑眉一挑,一抹淡淡的怒意从心头涌起。
包间不小。
只有一张桌子。
桌子已经围了一圈人,已经没有了空闲的位子,桌面上已经杯盘狼藉,看样子,这些人吃吃喝喝已经开始了很长时间。
所有人都在打量着苏铭,他们将苏铭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许多人都好整以暇的等着看苏铭的反应。苏铭心中冷笑一声,在场的人中,他认识张志成,苏铭也阅览过他的父亲张哲的资料,此时此刻,张志成满脸的揶揄,他倒是要看看苏铭到底如何收场。
刘兆基、张哲等人都在等待着苏铭的反应,请柬是张哲发的,但是却没有预备苏铭的位置,甚至他们还没有等到苏铭来便已经开吃,这是一种极大的羞辱。无论苏铭是恼羞成怒当场发飙,亦或者是扬长而去,今日的情形都成为别人的笑柄,在羊城再也难以立足。
苏铭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