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还有一股内脏的腐臭。
魏玲玲身子颤抖,脚底发软,感觉自己就好像被甜蜜糖果诱惑的小孩子,一步步走向那个恶魔随手营造的圈套。
她好不容易走到桌边,扶住椅子坐下,前额已密布了涔涔香汗。
林宇歪着头,饶有兴致的打量对方:“你在害怕。”
魏玲玲很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害怕了。
“你你”她小嘴微张,悦耳的嗓音也变得有些艰涩,“你打算再杀他几次?”
“如果这也算杀人嘛,直到我厌倦为止”林宇折了折纯白手帕,抬头轻瞥了她一眼,“靠过来一点儿。”
魏玲玲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一只受到了惊吓的猫咪,在危险的边缘游走试探。
林宇被她这幅样子弄得哭笑不得,缓缓摇了摇头,捏着手帕帮她拭去脸颊的汗水。
纯棉布料滑过精致面容,四面静悄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只不过一道呼吸急促紧张,另一道呼吸平稳悠长
魏玲玲两只玉手抵在胸前,撑住桌子,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了。她美目一眨不眨盯着对面这张清秀的面容,俏脸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
“其实”她微微停顿了一会儿,“你也并非铁石心肠,只是不被人了解罢了。”
林宇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自己了解我么?”
魏玲玲垂下眼帘,不太确定的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吧。
我最开始听闻江南巨擘的名号,大家谈论的都是林子轩何等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可我们认识了这段时间,我逐渐发觉,那更像是你的一张面具,并不是真实的你。”
林宇攥着手帕,轻抚过女子滚烫的俏颜,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我经历了太多的事,原比正常人想象之中的痛苦、恐怖。谁也不能指望我这种人花言巧语、心地良善。从始至终,我都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他说的是实话,重生一世,意味着什么?
怀揣着上一世的悲痛磨难,无处排解的困惑苍凉。还敢奢望他充满阳光、充满温暖,每天涎着笑脸,像开心果一样逗人欢喜?
这样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回来的人,本身没有成为地狱,便已是万幸了。
“可你不得不承认,有很多人默默喜欢着你。”魏玲玲美眸轻眨,神色间少了几分直爽洒脱,多了几丝前所未有的脉脉柔情,“比如我们嘉大的校花,比如可馨,甚至是是”
她踌躇良久,没敢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
毕竟表白这种事,太难为她了。
林宇缓缓收回了手,挪开视线,望着一片狼藉的别墅大厅,心下暗自觉得奇怪。
这乱糟糟的环境,哪里像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地方啊?怎么越拐越远了?
“现在你可清楚,我为什么不舍得你来做这场试验了?”他低头将手帕叠好,放在桌面上,“有些苦,只能由特定的人承受。”
魏玲玲用手背揉了揉琼鼻,悄然缩回了身子。
她美目瞧着躺在不远外的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陈鸿明,脸蛋儿泛起了些许迷惑:“能量原液的确可以治愈外伤,我们的实验不是成功了?你还在搞什么?”
林宇扬起手,嗓音平缓:“天地之间,有一种神秘能量,名之为灵。”
天地灵气无声无息汇聚而至,在他的掌中凝成了乳白色的小小漩涡,静静旋转。
“灵气,被修真者炼化之后成为灵力。这种神秘的能量,存在于万事万物之间,同时也滋养着万事万物。”他将五指缓缓收拢,那个漩涡便没于掌心,消失不见了。
“能量原液的主要成分就是天地灵气,但却不够精纯,充斥着很多狂暴的杂质。这一点,你先前入道之际就应该感觉出来了。”
“我很早就清楚,天地灵气能够治疗疾病、治愈外伤,这根本不需要证明。”林宇凝视着对面女子那张精致的俏脸,“我真正感兴趣的东西是”
他慢慢起身,背负起双手踱步:“生命,究竟承载着多大的可能性?换言之,一个人濒临重伤垂死,只要有充裕灵气加持就能痊愈如初,那如果是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呢?他还活得下来么?”
魏玲玲傻呆呆听着,只觉得一股寒意由脚底升起,蔓延向四肢百骸。
她明白了,面前这小家伙,是在寻找生命的边际啊
三小时后。
“咳,咳咳”陈鸿明身体狠狠一震,睁开了双眼。他抬起布满鲜血的手,低头望向了下半截身子。
衣衫破碎,被凝固鲜血浸的通红,但皮肤却宛若婴儿般娇嫩,不见一丝伤痕。
阴影遮住了灯光,陈鸿明一抬眼,瞳孔中映出那张古井无波的寡淡面颊。
“欢迎回来。”林宇咧开嘴角,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们继续。”
“啊!”陈鸿明面容扭曲,惊骇欲绝的大叫,拼命扭动身体,“饶了我吧!求求你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与你作对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后脑勺拼命撞着地板,嚎啕大哭:“只求你放过我!晓晓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女人,金钱,全部给你!求你了,求你了”
魏玲玲走到近前,俯视他那张布满惊恐之色的脸,背在身后的玉手里捏着一支注射器:
“陈大少,你方才不还叫嚣着杀林教授全家嘛”
陈鸿明慌忙摇头:“不敢不敢,我绝对不敢,那都是胡话,我当时神志不清”
“神志不清么?还是让我帮你清醒一下。”林宇说话间,将手中匕首一松。
咻!
匕首垂直坠落,登时穿胸而过,鲜血在陈鸿明的胸前蔓延开了。
对于这个前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的家伙,林宇不会有丝毫恻隐之心。
他慢悠悠转过身形,淡淡的问:“这次干净点儿了么?”
“嗯,你这回给我省了不少麻烦。”魏玲玲撇着小嘴点头,蹲伏下来为陈鸿明注入能量原液,然后拔掉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