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干净利落的一巴掌,隔着四五米远,发出沉沉的闷响,就好像随手拍烂了一颗西瓜。
满场众人抻起脖子,直勾勾瞅着,然后就被齐齐溅了满脸的碎肉鲜血。
“啊!”
远处那些围观者中传来女人的惊声尖叫,旋即有人奔逃、有人呕吐,甚至还有人被吓得当场瘫软在了地上。
笑春风酒楼门前的大街上,血淋淋一片,场面触目惊心。
那一道道视线再去寻找崔家恶少崔利仁,就只看到孤零零的下半截身子摔翻在了冰凉的柏油路面。
林宇这随手一巴掌所带起的凶悍劲气,将崔利仁整个身体腰以上的部分,全打成了碎肉!
恶名填满了整座寿春城的纨绔凶少,就此绝命。
江均伟踉跄着倒退,喉结剧烈滚动。他望着那满地的黑褐色血液,闻着弥漫而至的刺鼻腥味儿,只觉得嗓子眼儿阵阵发紧,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如此手段,太狠了!
就连廖平、廖信这等修真界的强者,也不由得面无人色,额头冷汗滚滚而下,顿觉毛骨悚然。阿芳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直接干呕了两声,捂住嘴巴跑回屋子里去了。
哒、哒、哒。
林宇踩着满地湿黏的猩红血肉,跨过残肢碎体,缓步往前走。
崔家家主崔满园还没来得及为儿子的惨死而悲痛,抬脸就见到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冲着自己来了。
他浑身痉挛,脸颊肌肉抽搐不止,紧接着便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惧,直挺挺跪倒在了地上。
“林先生!林先生啊!”他仰起沾满血迹的脸,凄声哀求,“是我错了!是我教子无方,您饶命啊!我我崔家再也不敢了!”
江南巨擘林子轩的杀人手段,非但血腥毒辣,而且诡谲莫测,彻底击垮了这位崔家家主心头的最后一道防线。
林宇停下脚步,慢悠悠抬起那只脚,在崔满园身上蹭了蹭鞋底的血迹。
从始至终,崔满园趴伏在地、战战兢兢,一动也不敢动。
周围的所有人,也尽是直挺挺杵在原地,身体僵硬、噤若寒蝉。
“我且问你。”林宇收回了脚,漫不经心的道,“我杀你儿子,可服气?”
“服,服气!”崔满园一头磕在了地上,声音颤抖,“林先生为我崔家除了崔利仁这个逆子,大快人心,崔某感激不尽,一万个服气!”
恶少崔利仁是他最溺爱的儿子,这丝毫不假。但若是同寿春城崔家的近百年基业比起来,那就不值一提了。
崔满园做了这么多年的崔家家主,心思通透,绝不是个傻子。当前这等场面,他岂会为了一个混账儿子的性命,再把整个崔家搭进去,让大家一起玩儿完?
林宇摇了摇头,不屑的低低嗤笑:“你若想报仇,我会奉陪到底。”
“林先生多心了,我那逆子咎由自取,死的活该,绝不敢绝不敢报仇。我对天发誓,寿春城崔家,永世不敢同您为敌!”崔满园只觉得脖子嗖嗖直冒凉气,真害怕面前这家伙一个不痛快,抬手将自己也一巴掌拍死在当场。
距离两条街外,笑春风酒楼的老板李营刚刚在医院同结发妻子交代完后事,洒泪相别。
他将这些年积累的全部身家全留给了挺着大肚子待产的老婆,嘱咐对方生完孩子就赶快拿着钱离开淮西省,回老家去避难。
至于他嘛,有缘再见,无缘就天人两隔了。
在妻子的哭嚎声中,李营狠下一条心离开了医院,开着车独自回返笑春风酒楼。他是这家招牌酒楼的老板,不管出了什么事,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在寿春城崔家的地盘上,他也不指望着能逃跑,现在只满心祈求崔家人晾他这些年待人恭敬、处处谨慎小心,能留他一条活命,将来好见见降生的孩子。
李营一边开着小轿车穿街过巷,一边止不住的往下掉眼泪,满腹凄凉哀怨。
自己咋就这么倒霉啊,十几年前从老家跑来淮西省,有幸结识了现在了妻子。之后夫妻俩同甘共苦,依靠着聪明和勤恳,从街边摊起步,一步步将生意做大,开了这间远近闻名的招牌酒楼。
眼瞅着日子过好了,盼着盼着也即将有了孩子,可突然晴天霹雳,转瞬间一切都要被夺走。
中年男人的半生奋斗,终究敌不过世事无常,他心头的苦闷失落可想而知。
十字路口,李营慢腾腾停了车等绿灯。他抬手抹了把鼻涕眼泪,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呆滞的目光仿佛失去了焦点。
就在这时,从前面跑来了一大群男男女女,个顶个神色惊惶不安,有几个女人还在止不住的尖叫。
李营身体狠狠一颤,登时恢复了几分神智,心下也升起了极其不妙的预感。
他猛地扭身拉开窗子,语调急促的大声喝问:“哎!前面出什么事了!”
有个挎着菜篮子的中年大妈仓皇跑过,用高分贝的尖锐嗓音嚷嚷:“杀人啦!杀人啦!”
李营紧绷的身体登时就垮了,牙齿由于惊惧而咯咯打战,心底一片冰凉。
“完了完了”他就好像着了魔似的,嘴唇蠕动,“全完了”
绿灯到了,后方的车子等得不耐烦,按了喇叭,刺耳的滴滴声响个不停。
李营姿势僵硬的发动了车子,驶过两条街,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无助的小鸟,扑腾着投入老虎的血盆大口。
他不在酒楼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死了,会是谁呢?阿芳还是小林?或者两个人全都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逃命。但他又很清楚,崔家在寿春城背景雄厚,即便自己逃掉了,厄运也会落在老婆孩子身上。
李营满心绝望,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把小轿车开了回去。他将车停在街边,刚一抬起脸,登时就怔住了。
“我艹!”饶是他良好的教养,也忍不住倒抽着凉气,骂了句脏话,“没开玩笑吧,这特么是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