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夷,富岳山。
茶杯冒着袅袅热气,屋子里生着炭火,暖烘烘,舒适宜人。
能在晚冬之际,坐在老木椅子上,推开小轩窗,品一品热茶、赏一赏瑞雪,同这个即将离开的冬季告别,真是最惬意不过的事情了。
只可惜,现在聚集在屋子里的这群人,全然没有了雅趣。
甚至,他们一个个直挺挺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情绪烦躁不安,连坐都坐不下去。
右起第一人,谷贺圭佑。东夷国鼎鼎大名的武道世家,谷贺家族的家主,化境巅峰大高手!西鲁清江被临江枭首的谷贺川哉,是他的父亲。江户银座被钢筋穿胸而亡的谷贺沙树,是他的孙子。
除此之外,在东瀛血路中,谷贺家还有许许多多的族人死在了华夏天骄手里。
可以说,林宇几乎把他上上下下的亲族都给杀绝户了
右起第二人,大津郁江。无敌刀圣神木有良坐下弟子,化境巅峰大高手!他知悉东夷修真界的惊天浩劫,刚从国外赶回来,此刻正满脸悲愤、杀气腾腾!
右起第三人,花岗英龙。东夷国知名武道世家,花岗家族的家主,无敌刀圣神木有良归隐前的最后一名弟子,化境大成强者!他的孙女,名花岗希子。他的外孙女,名黑岩琴美。
除此之外,还有仓弓弥生、池田冢等共计十三位天师强者,林立当场!
如此之多的化境强者聚集于一处,相当之罕见。
但事实上,东夷修真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浩劫,现如今的天师人物,基本也就剩下在场这十几位了
东夷幕府数百年的培养,无数东夷强者耗费日月光阴的砥砺修行,全毁在了华夏天骄林子轩的屠刀之下。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最先感到不耐烦的人,是谷贺圭佑。
他紧绷着脸,狠狠一跺脚,嗓音低沉:“都过去了这么久,神木大人怎的还不肯见我们?”
花岗英龙脸色变幻,小心翼翼的道:“谷贺家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既然老师不愿出山,我便亲自前往江户。”大津郁江满脸狰狞,单手按住了腰间的武士刀,转身就欲离开,“没有老师,仅凭我的能耐,也足以砍了华夏妖孽的狗头!”
花岗英龙忙不迭伸手拦住,抹了把额头的虚汗,微微弓起了腰:“师兄啊,别冲动,你再等一等林子轩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天榜强者,别胡来”
“师弟。”大津郁江瞅着他满头的花白头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语调近乎于刻薄的问,“你到底怎么想?”
花岗英龙的身子僵了一下,分明将这句话听懂了,但却佯装没有听懂。
他仰起脸,眨巴眨巴老眼,装出迷惑不解的模样:“师兄啊,你此话何意?”
大津郁江冷冷哼道:“我听说,你同那华夏杂狗交情不错啊,莫非想要弃东夷数万万苍生不顾,背信弃义,帮助一个外来的生死大敌?”
“没错,我也听说了,你那孙女不守贞,同华夏妖孽苟且在一起。”谷贺圭佑当着在场其他修真强者的面,毫不留情抨击,“东瀛血路,各大势力皆受重挫,无数武道世家灰飞烟灭,唯有你花岗家族!从始至终封门闭户,没有半点儿损失!”
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出言:
“花岗家主,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你同那华夏妖孽,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表面同我们站在一起,是不是暗中已经投靠了华夏?”
“呵呵,你那孙女成天跑去给林子轩吹枕边风,他放过你们花岗家族,也丝毫不令人意外啊”
“堂堂武道大族,依靠一个女人出卖色相,苟且偷安,太不堪了!”
花岗英龙听着其他人连绵不绝的讽刺和数落,那张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分外难看。
与此同时,他内心深处还翻涌着滔天怒火,默默将在场每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这帮人,当真是出于义愤,方才将矛头瞄准自己么?
放屁!分明是嫉妒!
华夏天骄林子轩登临东夷,杀得整个修真界尸骸累累、血流成河,各大家族势力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发现花岗家族完好无损,还保留着强悍的战力,焉能不眼红?
但无论心里怎么骂,花岗英龙表面还是保持了涵养,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苦口婆心的解释:“大家误会了!真的误会了!花岗家族,永远效忠于东夷,同林子轩没有半点儿干系!”
谷贺圭佑恶狠狠的问:“花岗英龙,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东瀛血路上,你们花岗家族没有半点儿伤亡?”
花岗英龙将嘴巴一扯,真怀疑对面这混账脑子是不是灌了水,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
这特么叫啥问题?难道花岗家的族人就得死光光,才能表明我们没反叛?
“谷贺家主。”花岗英龙外表忠厚,实际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松本家、秋目家都被夷灭了全族,但你们谷贺家族竟然根脉尚存,祖宗基业未毁,你说这是为啥呢?是不是因为你暗中投靠了林子轩,他才放了你们谷贺家一马?”
谷贺圭佑瞬间瞪圆了眼,目光如欲杀人!
花岗英龙往前迈了一步,停止了腰杆儿。虽说修为低,但他却丝毫不惧。
两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屋子里的其他人却也不阻止,抱着肩膀从旁看热闹,甚至还有人添油加醋。
有人的地方,处处都是江湖啊,勾心斗角自然免不了
忽然,从屏风后传来了一道阴冷的嗓音:“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心内斗!”
在场十几人身体齐齐一滞,不敢再争执,旋即躬身施礼:“小宫大人。”
小宫允久拄着双拐,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模样极为喜感。
他冷冰冰的扫视过全场,低声道:“神木大人同意见你们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