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女魃才面无表情抬起白皙的脸,那副模样,竟显得有点儿呆萌。
“寄生。”她清冷的吐出两个字,“我没见过。”
林宇微眯起了眼,又偏头去瞧了瞧被天外陨火囚困住,正在尖叫挣扎的黑色蜥蜴,缓缓摇头:“不,你错了,不是寄生。”
他收回了视线,同女魃彼此对视,还没来得开口,旁边已经呕出了苦水的陈嫣然就迫不及待举起了白嫩的玉手,语调艰涩:“是傀儡。”
这女人总是这样,在林宇面前不失时机的插话,显露自己究竟有多么聪明。这倒并非是陈嫣然爱出风头,她不过是想告诉林宇,只有咱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心有灵犀一点通,那些胭脂俗粉脑子都锈住啦……
这一次,林宇又点了点头,心里默默评判:女魃的智商还是要低一些,终究比不得陈嫣然这种靠脑袋混日子的小机灵鬼……
女魃眸底涌现出了些许迷茫,不过她低头沉吟片刻,精致脸颊却流露出了恍然神色:“我明白了。”
然后她站了起来,身后的明科忙不迭递上来一块干净手帕,给自己的主子擦手。
巫山魔主满脸茫然,纵然跟天骄很不对付,却也忍不住开口问:“啥意思?什么寄生傀儡的?”
林宇默默偏过脸,专心致志的研究起了那条小蜥蜴,漫不经心的咕哝:“滚,本尊不爱跟低能儿讲话。”
若非因为女魃在这里,不太方便动手,他今天相当有兴趣将明科和巫山魔主一锅全做了。这两人,一个是鬼巫教教主、一个是黑魔教教主,满手血腥,罪行累累,全都不是好东西。
本尊不稀罕搭理你,已经是最大的慈悲,你还敢凑上来问东问西,谁给你的脸?
“你!”巫山魔主勃然大怒,脸都黑了,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你试试。”林宇斜睨一眼,冲他勾了勾手指,嗓音冰凉,“我打得你连妈都不认识。”
巫山魔主:“……”
他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又乖乖缩了回去,恨得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想他堂堂半神强者,何曾受过此等屈辱?不过他又不得不服,双方倘若真动上了手,他绝对占不到半点儿便宜。
论战力,巫山魔主比明科稍逊,同黑袍人勉强在一个档次。有了黑袍人的前车之鉴,他还怎么敢动手?也就扑棱扑棱膀子,抖抖威风罢了,可惜人家天骄根本就不给面子,还顺便嘲讽了他一波……
陈嫣然掏出手帕擦了擦唇角,缓声解释道:“寄生分两种,对一方有利,或者是对双方有利。但无论哪一种,都要确保双方都是活体,但是……”
她低头瞅着黑袍人的尸体,只觉得肠胃翻滚,又有点儿恶心了。
“这位高手,早已经死了。”陈嫣然俏脸微微变色,“所以他是一具傀儡,被操控了神智的傀儡。”
明科和巫山魔主很快明白过来了,瞅了瞅那条在熊熊火焰中挣扎的恶心蜥蜴,低着头默默思忖,脸颊倏忽间惨白如纸。
纵然谁都没提,但在场这几人都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先不论黑袍人的本来身份是谁、又是怎么死的,单单是这样一具萎缩干枯的半神尸体,加以利用,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幕后黑手得有多么恐怖?
方才黑袍人出手的水平,在场几人有目共睹。那是货真价实的半神修为,而且还有澎湃的灵力波动。这也就意味着,那条蜥蜴躲在黑袍人的脑腔里,非但控制他的思想活动、他的言谈举止,甚至还能充分调动他的修为!
这就实在是……太惊悚了……
巫山魔主扭头望向了神色同样难看的明科,低低的问:“会不会是……赶尸教?”
赶尸教同样是巫山六教之一,诡异莫测,精通驭尸之法,故而他才有此一问。毕竟明科是巫山六教的盟主,了解的本应更透彻一些。
岂料明科连连摇头:“不可能,我了解他们的赶尸术,归根结底是通过凝练神识来操控……假如赶尸教中人驭使一位半神的尸体,只能最大限度发挥肉身的潜力,却完全不可能……”
“不可能调动原本属于这位半神的修为。”巫山魔主脸色阴沉的把话接了过来,“明科尊拉,是这个意思么?”
明科抹了把额头的虚汗,点一点头。
女魃也盯住了那条扭曲的蜥蜴,剔透的猩红双眸倒映着火光,眨也不眨:“它后面,有其他人。但我不知道,开启地狱之门是谁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林宇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迷惑,“那个死掉的化境,称它为门主。那应该是黑袍人本来的身份,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看一看平日有什么交集,或许还能有点儿收获。”
陈嫣然适时道:“那糟老头子名叫汪原朗,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不怕查不到。”
“好极了。”林宇微微颔首,又死死盯住了那条上蹿下跳的蜥蜴,皱紧了眉头。
诡异啊,太诡异了……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灵气复苏已经够麻烦了,难不成还要雪上加霜?
末法时代即将结束,那些牛鬼蛇神,往常还蝇营狗苟的躲着,现在全迫不及待的跑出来了……
女魃眸光平静,冷声问:“怎么处理?”
还没待林宇回应,明科和巫山魔主就忙道:
“这小玩儿意明显具有灵智,动用你在的关系网,好好查一查,肯定能有发现……”
“对,先找个东西,把它装起来带回去。路上小心点儿,可别让它跑出来了。”
两人这是很明显的甩锅行为,一方面想了解来龙去脉,另一方面又不敢随意插手,直白点儿说:就想吃现成的……
林宇本来就对这两个家伙磨刀霍霍,见他们指手画脚,心底愈发不悦,阴森森一笑:“呵,装起来?怎么装?用你俩的脑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