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思片刻,“既如此,那你就安排吧。”
私心里太后更希望能用那小娘子转移昭帝的心思,可皇后和太子的想法也不错,用一个小娘子来捆绑住武王府这颗大树,那自然是桩划算的买卖。
再说那程国公对陛下和丁盈之间的事也知晓,断断是不会让女儿入宫为妃,只要国公爷不松口,那陛下就算对程蕙心有想法也是无济于事。
到时她只需在背后推波助澜,想办法把程蕙心送回国公府,时间一长见不到人,陛下的心思自然也就淡了。
得到太后首肯的皇后马上给兄长去了书信,让他尽快把那小娘子送进京来。
转头就让人送了好些东西和吃食去抚痕殿,又打着八公主思念程蕙心的说法,说让她有空去凤鸾殿看看。
听过侯嬷嬷的话后,程蕙心白皙的脸庞在光下晕着淡淡的冷光,一向对侯嬷嬷勾起的嘴角也抿成一条线,“知道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侯嬷嬷都没敢看程蕙心,就算她历经多年沉浮,也瞧出宫里许多的,更知行好事却未必能得好结果,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对眼前的小娘子心疼极了。
其实这次若不是想来看看程蕙心怎么样,侯嬷嬷都不想来,这些羞耻的话她更是万万说不出口。
皇后只有需要郡主时才会让步。
眼见程蕙心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她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再开口劝。
她觉着太后娘娘说的对,郡主还是离宫,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为好。
皇后的来意,程蕙心摸得不离十,之前僵持了这么久不服软,甚至还偷偷把八公主带回去,可见皇后的态度从没因时间而改变,眼下让侯嬷嬷过来,肯定是又在算计着什么。
明知她在意八娘,就拿八娘做鱼饵,吊着她。
目送侯嬷嬷离去,程蕙心转身时眼角往后撇了一眼,那些探头探脑的内侍皆装作无事,不敢再往她的方向看去,她皱着眉入了殿内。
这几日也不知谁派来的,有数名脸生的内侍在殿外张望、打听殿内的消息。
其中似乎对她和季玉泽的事情尤为兴趣,总是拐弯抹角的问上许多。
李嬷嬷给程蕙心上了一盅茶,思到今早刚收到国公爷的信件内容,心里顿时就酸涩。
“嬷嬷,怎么了?”程蕙心捏着杯盖抚去茶沫,不解的问道。
李嬷嬷犹豫了下,终是开口道“二娘,国公爷要回来了。”
程蕙心被茶水呛了下,有些傻乎乎地反问,“你说谁要回来了?”
她没听错吧&nbp;,原书里一直镇守边陲直到战死沙场的程国公居然提早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剧情乱套了?
把程蕙心惊吓的反应当作是惊喜,李嬷嬷露出了一个笑容,“想当年国公爷离开时候二娘不过五岁,这次回来也能刚好赶上郡主的及笄礼。”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安慰道“郡主不必担忧,国公爷长久的不在京城之中,对京中之事难免知晓不全,有所误解也是不得已。”
微妙的从李嬷嬷的话里品出点什么,程蕙心马上就联想到今晨李嬷嬷收到的那封信,“他说了了什么?”
李嬷嬷面色为难,支吾着不说话。
信里程国公对程蕙心四处招花引蝶的事情很是愤怒,更是让她收敛其本性,安分的做个闺秀娘子。
这些话李嬷嬷哪里说的出口。
程蕙心也不逼问,老神自在的喝起茶,想也知道肯定是谁给程国公去了书信说了一些话,信里肯定说的很不堪,不然李嬷嬷反应也不会这么大。
对于这个十多年未见的挂名父亲,程蕙心是半点没有期待。
就在此时雨浓慌张的跑进来,紧张地叫着,“不好了郡主,凌殿下快要死了。”
程蕙心当场打翻了手上的茶盅,青碧色的茶液打翻了她的裙裾,可她却半点都顾不上。
“你说什么!”
这是雨浓第一次见到程蕙心如此摄人的表情,她声音低了几个度,不自觉地撇清,“不是我说的,是、是牵风自己说的……”
李嬷嬷看着程蕙心提着裙摆就往外跑,完全没有素日里冷静的模样,脸上的惶恐和后怕半点都不作伪,心里骤然升起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郡主不会是喜欢上那质子吧。
曾经在流言最凶猛的时候李嬷嬷问过程蕙心,可被她坚定的否决了,当时的李嬷嬷还松了一口气,觉着是自己想多了。
可现下看来,恐怕连郡主自己都不曾察觉出自己的心意。
这头程蕙心出殿檐就在下石阶时因大意直接崴了脚,疼得不住抽气,可脚上的疼痛终究比不上对凌云遮的担忧,随手招过追出来的雨浓,咬牙让她带着自己往清寒殿去。
李嬷嬷有心想阻拦可见程蕙心腿伤了也要去的样子,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也罢,有些事还是等国公爷回来再说吧。
她叹着气转身,就发觉一道风刮过,有道身影追了出去。
是祥云。
程蕙心刚走没一会就见祥云从后面追上来,“郡主,奴婢来扶您。”
程蕙心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直视祥云,像是透过她的表面要看到她心底的深处,叫人发寒。
祥云总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可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程蕙心向来是个蠢的怎么会发现出什么。
程蕙心轻慢地勾起嘴角,“你还太小扶不住我,快回去吧。”
雨浓大大咧咧地挥着另一边的手,“对呀祥云,就你那跟麻杆一样的手和肩膀哪里扶得起郡主,还是快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话都到这个地步要是祥云再跟那就显得太奇怪了,她不甘心地站在原地,可后面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又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待到程蕙心匆匆赶到清寒殿时正撞上牵风把殿门闩上,情形诡异的和之前一次惨痛的黑历史极为相似。
“等一下牵风,”程蕙心拧紧了眉心,因为脚上疼痛贝齿将下唇咬得发白,留下印子,“你和雨浓说的话什么意思?”
若是一开始被雨浓的话吓到,导致程蕙心失足崴了脚,可在过来的路途上她也逐渐冷静下来。
凌云遮有谋算更有野心,加之手段也不俗,在昭国之内安然无事的生活这么久,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了生命危险,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个家伙肯定在计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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