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儿的眼神飘向浑身珠光宝气的程涵涵,“扑哧——”
她放声大笑,“是有一只,还是好大一只绿鹦鹉呢!”
今日程涵涵着的就是一身的墨绿锦缎,再搭上她满头金光、玉石的钗环,可不就是在求偶的绿鹦鹉。
程涵涵一开始没听懂程蕙心什么意思,后面见安宁儿笑得放肆,余光中见程媛媛也在掩嘴偷笑,哪里不知道是在说自己,气得鼻子都歪了。
“程蕙心,你什么意思!!”
程蕙心整好以暇,懒散散的态度很气人,“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有人像个鹦鹉一样在旁边胡乱学人说话,吵得很,我嫌烦。”
“你居然敢骂我!”程涵涵尖声。
“安静点,别这么聒噪,”程蕙心嘴角笑容透着蔑视,“这么失礼的样子要是被你的心上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照她所知,程涵涵可是对梅修贤倾慕已久了,不然也不会碰见原身一次就找麻烦,还不就是见不惯原身之前一只缠着梅修贤,可她自己不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句心上人成功掐住了程涵涵的脖子,她涨红着脸,眼里是滔天的怒火,可只能憋着。
她可不是程蕙心愚蠢的小娘子,大家的姿态要保持住,不能被人拿捏了话柄毁了自己在梅郎君心中的形象。
程媛媛在一旁看好戏,半点也没有想去帮忙的想法。
不管是程涵涵还是程蕙心,她都厌恶,两个都是蠢的,最好闹起来,反正丢的也是程国公府的脸,又不是她和姨娘的。
就在这时,季初然夹杂着冷傲的话语响起,“别挡路。”
原来季初然和五公主一路赏字画往后走,远远就见到程蕙心和其他二人像是气氛不对的样子。
季初然不想搭理也无意参与,想带五公主从另外的方向走,五公主却不愿意。
她久居深宫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对于程蕙心,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有愧疚、歉意、和安心,更有着感激,心里知道程涵涵和程媛媛是在欺负程蕙心,就更看不下去。
无论如何,程蕙心都救了她。
母妃为什么要害程蕙心的理由,她心中知三分,更知晓母妃是不会放弃利用她来害程蕙心。
她无法反抗,也无力报恩,只希望在母妃还没行动之前,能够为程蕙心做点什么,无论是什么都好。
程涵涵可以在程蕙心面前嚣张,可面对南平郡主和五公主那可就不够格了,最重要的是,五公主可是梅郎君的表妹,若是她在梅郎君面前言语上两句,只怕梅郎君肯定会误会自己的。
心里想着这些,程涵涵也就慌了,“见过郡主、五公主。”
程媛媛也收起嘲笑的嘴脸,装出乖巧无辜的样子一起行礼。
安宁儿用鼻子出气,觉得比起程涵涵表面的嘲讽,程媛媛阴阳怪气的嘴脸更恶心。
原以为很快就会被叫起来程涵涵等了许久也没听到眼前两人出声,半蹲的膝盖已然酸麻,她忍不住想抬头看看,却被季初然冷斥,“叫你抬头了?”
程涵涵立马不敢动,心里暗暗骂道,素日里她和南平郡主也无冲突,更不曾犯了郡主的忌讳,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刁难她们姐妹。
在说之前程蕙心任性妄为的害得五公主坠湖生病,南平郡主不是应该针对成蕙心的才对嘛!
程媛媛心中也是不解,面上却是装个小白花可怜的模样,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程家因为觉得程蕙心在太学之内的行为丢脸,再加之程国公势大怕惹昭帝再猜忌,就不让家中子女去太学就学,因此后面太学之内发生的事情,程家并不知道。
程蕙心扫过季初然冷傲的样子,和五公主安静的模样,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帮自己却乐得看笑话。
再怎么说程蕙心和她们二人都是姐妹,拌嘴可以,可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也不能拿郡主的身份压她们二人,不然又会被编排个罪名出来。
至于闹起来,那更是不能,丢的也是程国公府的脸。
眼下季初然的行为倒是让她心里松快不少,有些人你就是要扎扎实实的给她点排头吃,她才会收敛。
微风拂过,鹅黄色的小花零散散地从枝桠上往下落,粘在字帖上和树下几人的衣裳、发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程涵涵的脸逐渐涨成猪肝色,脚筋一麻痹,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抓身后程媛媛的衣裳,却不想程媛媛也早就支撑不住,扑通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的摔在地上。
恰在此时,梅修贤和季玉泽、大皇子一众路过,听到如此声响,皆是诧异地望过来。
程涵涵满头的钗环早就在摔倒的时候掉落,墨绿的衣裳沾上泥土和残枝败叶显的肮脏极了,她被梅修贤冷然的一眼看的忍不住尖叫着跑开,路上还又摔了一跤。
程媛媛比起程涵涵来说要好许多,衣裳有些凌乱却也还不失柔弱感,咬紧下唇的小脸里满是羞红和无措的神情,叫几名郎君不由生出几分怜惜之心。
其中忠勤伯之子谢必胜本就对程媛媛心有好感,又见她柔弱无依的用罗帕掩着脸,像是十分羞愧的样子,自以为是站在一旁看戏的程蕙心欺负程媛媛,忍不住出声道:“蕙兰郡主,你们同出自程国公府,合该是姐妹情深才对,怎么能欺负人呢!”
当头就被冠上欺负人的程蕙心气极反笑,“谢郎君既如此通情达理,怎么不见你把前些日子老伯爷刚认出来的两个兄弟一起带来桂花宴,表演个兄弟情义呢!”
忠勤伯府逐渐没落,可老伯爷的风流却是愈战愈勇,不说抬进府中的几十个姨娘,光说养的外室就不少了,其中的子嗣行第更是可以排到二字开外。
每个月京城中最大看戏的地方就是忠勤伯府的大门外,每月旬都会有女子抱着孩子上门闹,给足了京城百姓们的乐子看。
“你——”谢必胜像是痛脚被人踩住,只狠狠瞪着程蕙心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父亲的风流韵事是他最难堪的地方,也是最羞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