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灵,地灵灵,荒天帝快显灵!”
“快显灵呀!”
“不!”
申马大喊大叫,根本反抗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坠入磨盘中的孔洞里。
“噗!”
血光飞溅,骨头茬子乱舞,但是,申马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碾碎,记忆和意志都还在,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咦!果然,鼎爷还是爱我的!”申马睁大了眸子,发现自己整个灵体都被一层淡淡的九色神芒所包裹,隔绝了大磨盘的轮回之力。
混沌道鼎在变化,底部有晶莹纹络扩散开来,那是一副棺材图,度天棺正是按照它的模样炼制的,图刻栩栩如生,九色棺材呼之欲出。
这一刻,申马终于看清了九色棺材上的部分图刻,有一条不知尽头的木桥,横跨迷雾之地,连向不可名状处;有灰河朦胧,无数魂魄在其中挣扎咆哮;
有一个不知多少万里的葬坑,烈焰滚滚,永不熄灭;有蜿蜒缠绕的诡异地带,四通八达,连向诸天万界;
最后,还有一块遮笼着迷雾的厄土,申马只是看了一眼,顿感灵魂似要被扯碎,坠入深渊,永远不可能复苏。
“嘶!”申马倒吸冷气,感觉头皮一阵发麻,都有些怀疑龙生了,看到的这些地形都是真的吗?天地间竟有如此恐怖的地方!
“木桥、灰河、葬坑、轮回路…若是与传说中的那些地方对应,混沌道鼎的源头岂不是大到没边?”申马感觉毛骨悚然,道鼎远比他想象的重要和神秘。
“咔嚓嚓…”
大磨盘不知疲倦的转动,斑驳的血液,破碎的骨头渣子,如同泥石流在这里呼啸。饕餮的头颅、毕方的爪子、鹏鸟的羽翼,甚至是玄武的龟甲,以及凤凰的鸟喙,申马都看到了,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化为血泥。
任尔生前如何强大,肉身如何坚固,来到这里,只能被碾碎。
虽说申马没有被碾碎,但也无法动弹,不能脱离这里,只能跟着磨盘旋转,一圈又一圈,看着那碎烂的肉泥,差点没把他整吐了。
“咦!那是?”
突然,申马发现,一些特别坚固的骨头会有微光冒出,没入磨盘中,例如青龙的额骨,凤凰的喙,玄武的龟甲……
申马睁开五色神眼,顺着微光的方向看去。那是磨盘内部的符文,只有数十个,璀璨刺目,显得无比神圣。
“啊…”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灵体要被撕裂了,那些符文太超凡,宛若诸天至高,让人心悸。
“超脱仙之上的古经吗?”申马心头震撼,心中非常渴望,若是能将这些符文烙印下来,以后对敌时,岂不是无往不利!
大磨盘连仙尸都能轻易磨碎,刻在其上的符文定然无比珍贵,也不知逆天到何等地步。
休息了一会后,他小心翼翼的探出一缕神识,无比谨慎,要去观看那些符文。
“轰!”
那缕神识直接炸裂开来,震得申马一阵恍惚。关键时候,若不是混沌道鼎洒落九色神辉,怕是要被当场抹杀在这里。
半刻钟后,他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他预感到,这些符文可能涉及到诸天源头的秘密,与真正的‘帝’关联极深。
但是,他依旧不甘心,如此宝贵的符文就在眼前,若不能学到一鳞半爪,定然有损他的“道心”。
“再试一试!”
一缕神识又飘了过去,下一刻,又轰然炸开。但是这一次,磨盘中的轮回之力并没有波及过来,因为混沌道鼎洒落的九色神辉更加炽盛了,将它们隔绝在外。
“多谢鼎爷!”
有道鼎抗伤害,他自然不会客气,睁开五色神眼,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一行金色的字符,运转前字秘,将它们烙印在识海中。
古老、晦涩、玄奥、难以理解,仿佛在开天辟地前,这些字符就已经存在。
“磨灭、净化、纯粹…”申马感悟出些许奥义,受益颇多。
“哗啦啦!”
上百万的尸体被碾碎,化为浓稠的血泥,顺着磨盘的边缘流淌而出,申马也跟着坠落下来。
“噗通!”
他坠入一片沼泽中,这是尸泥和血浆融汇而成的沼泽地,不过这里并没有血腥味,血泥在不停分解,最后化为能量,飘散在天地中。
“好舒服!”
一些能量融入他的灵体内,顿感神力澎湃,受损的元神都恢复了少许。不过他感觉吸收这些能量可能会造成隐患,便将它们隔绝在外。
顺着血泥流淌的方向,他来到了一片干涸之地,一道又一道灵体从中冒了出来,浑浑噩噩,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些灵体都是之前那些尸体磨碎后留下的精神种子,或者可以称之为真灵。不过,他们已经忘记了前世,所有的精神印记和执念都被净化了。
就像是磁盘被格式化了,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
“咦,什么声音?”
恍惚间,他听到了一种声音,确切来说是一首曲子,像是鬼哭,如泣如诉,悠扬深远,让人为之感伤。
那种声音,似在呼唤他回归,要接引他前往轮回。
“真是邪门!”申马深感不安。
一道又一道灵体出现,影影绰绰,顺着一条古老的小路,它们开始前进。最终,申马还是安奈不住好奇心,跟着一同上路。
这条古路很长,难以穷极。周围一片灰蒙蒙,看不到太阳,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大地,仿佛置身于诸世外。
走了好几天,依旧没看到目的地。
他回头一看,身后是一条长龙,全都是浑浑噩噩的灵体,一个个都如傀儡一般,受到魂曲的召唤,要去重新投胎。
“见鬼了!若是能走出这个地方,以后岂不是可以吹一辈子!”申马暗自呢喃道。
“嘭”
突然,后面有一道灵体大步向前,差点将申马撞飞。他回头一看,发现这是一个鸟人,躯体庞大似山,眸光凶厉。
“本座最讨厌鸟人了!”申马瞪直了眼睛,伸出龙爪直接轰了过去。
鸟人被轰的连连倒退,魂光都暗淡了几分。被攻击之后,鸟人并没有反击,还是直直的往前走。
“算了,何必跟一个灵体置气。”申马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走出这条古路,进入了一片星空之中。
远空,繁星点点,一些陨石在空中漂浮,在他的脚下,是一条黑石铺成的小路,延伸向遥远的尽头。
数百万的灵体走在这条道上,显得极为诡异恐怖。这是一条被安排好的路经,绝非自然生成,可能涉及到天大的隐秘。
“轮回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星空中,一片死寂,毫无生气,甚至连那星光都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让人心悸。
渡魂曲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十分单调。申马实在是忍不了,太过乏味了。
我自关山点酒
千秋皆入喉
更有沸雪酌与风云某
我是千里故人
青山应白首
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死寂的星空中,传荡起申马的歌声,豪迈中带着阔达,柔情中带着刚烈,奔放畅快,让人心神震撼。
一群灵体呆滞的望向这里,都像是见了鬼了一般,本能的感觉不可思议。
“看什么看,没看过这么风华绝代的真龙吗?”申马闷哼了一声,而后继续唱歌。
半个月过去了,他终于离开了那片星空,进入一片荒凉的沙漠,一望无际。
走了两日后,申马发现了轮回路上的生命体。
“阴兵!”
那是一个个人形生物,但是都有其他种族的特征,或头生牛角,或背生双翅,或三头六臂,形态各异。
他们虽有肉身,但却仿若干尸,血气干涸,没有一点生机。魂魄蒙昧,被拘束于肉身中,无比古板,如同傀儡一般。
他们是这条轮回路的守护者,都背着一把制式长刀,古迹斑驳,像是经历了无数岁月。
如果有灵体脱离队伍,他们便会动手驱赶。有的灵体较弱,脱队好几次都难以跟上步伐,他们则会拔出长刀,斩杀灵魂。一些强大的灵体想要吞噬其他灵魂,也会被他们斩杀,
那制式长刀,呈暗红色,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却可以直接湮灭真灵,骇人至极。
原本申马还以为自己如此特别,会被揪出来,后来发现是自己想多了。那些阴兵只会机械式的执行命令,并没有搭理他。
“好刀,得弄一把防身才行!”申马心中火热,直接动用兵字秘,将一个阴兵的长刀拘过来,直接扔给身后那个鸟人。
古路边,那个阴兵丢失长刀后,并没有多大反应,直接机械式的转过头来,十分呆板,不久后又归于沉寂。
“好东西!”
待走出一段距离后,申马将鸟人身上的长刀夺了过来,手握刀柄,刹那间浑身颤栗,一股寒气直透天灵盖。
他感觉这刀若是劈在脑门上,十有**真灵会湮灭。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手握宝刀,申马顿感意气风发。
突然,他抬头望向前方,发现大片大片的灵体都消失了,心中涌起不好的感觉。
“轮回的尽头究竟有什么?”
他心中忐忑不安,神色无比凝重,小心翼翼的戒备起来。
自古及今,几乎所有有灵智的生命体,都会面对一个问题,死后会去那里?
轮回、地府,真的存在吗?谁能证实?
一旦死去,真的有来世吗?生命的下一个形态又是什么?下一站又在哪里?
岁月悠悠,世间为何会出现两朵相似的花?一花凋零,一花绽,是否是同一朵?
轮回是至高者布置的吗?他们又在探索什么?
种种问题在申马的脑海中浮现,他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是一个没有任何玄幻色彩的世界,在自己死后,是否也经受过轮回的洗礼?
“被雷劈,陷入黑暗,清醒之后就出现在昆仑山,这中间究竟经历过什么?混沌道鼎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申马陷入沉思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进,在沙漠的最前沿,地势陡然下降,通向未知处。
前方是一片黑暗,难以看得真切,如同一口黑洞,吞噬掉一切。
来到这里后,渡魂曲的声音更加响亮,牵引着灵体,朝深渊扑去。
申马顿感毛骨悚然,差点就被渡魂曲诱导着前往轮回,实在太可怕了。若不是关键时候,混沌道鼎微微颤动,将他拉了回来,现在怕是要去重新投胎了。
他急忙倒退而出,躲到边缘处,真怕被哪个不长眼的灵体给撞下去。
那个鸟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向前去,申马眼铮铮的看着他消失在眼前,久久回不过神来。
“鸟人,一路走好,将来也不知是否有重见之日。若是有幸在遮天宇宙出生…”
申马低声呢喃,之前在路上,他在鸟人的身上弄了几个实验,想看看能否在这些精神空白的灵体上留下印迹,便刻上了‘生是度天魂,死是度天鬼!’这句话,没想到真的能行。
“要不多刻几个?若是真的能轮回重生,这些强大的生灵岂不是皆入吾毂中!”越是思索,申马越觉得可行。
站在深渊的边缘,望着一片又一片灵体,申马接连出手,虚空中不断显化一个个字符,而后烙印在一些强大的灵体上。
弱的申马可不要,毕竟他的度天宗向来秉承精英主义。
接下来的日子,申马都有些麻木了,被他刻下字符的灵体起码有数十万,若是真的有投胎转世的话。十几年后,这些生灵都成长起来,那乐子可就大了。不过,诸天那么大,也不知有多少个世界存在,这些生灵也很难聚在一起。
“哎,为了验证轮回的真实性,我容易嘛我!这是一场伟大的实验,若是轮回真实存在,你们都是大功臣,是要青史留名的!
不要怪我,一切都是为了科学!”
申马越说,越感觉心虚,在玄幻世界讲科学,牛顿的棺材板怕是要压不住了,要爬出来跟他论论十万个为什么。
“咦!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