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道波茫茫,符文飞洒,神辉如雨,光束漫天,整片星空似被徇烂的秩序神链包裹住了,宛若一个大茧,五光十色,氤氲璀璨,看起来如梦似幻。
“你们…”望着眼前梦幻般的景象,申马却是心如刀绞,眼角都裂开了,有血泪淌落。
“咔嚓!”
一条又一条秩序神链炸开了,浩浩荡荡的道则神力消散了,化为一片片亮光,洒向四方。无数星辰在光芒中崩碎瓦解,化为尘埃。
“老大,我尽力了。”
“断剑重铸之日,三爷归来之时!”
“申,一定要活…”
恍惚间,申马的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整个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连压制在他身上的荒塔和仙钟都忘了抵抗,任由它们攻击。
星空之中,那些熟悉的面孔都消失了。原地只剩下焦黑的根茎、残缺的象牙、枯萎的石心,以及部分染血的紫色战甲。
冷冽的罡风划过荒寂的星空,发出呜呜声,像是有人在悲伤的哭泣,给人无比凄凉之感。一秒记住
“过程虽然麻烦了些,但是结果却早已注定。蝼蚁终究只是蝼蚁,永远逆不了天。”兽神晃了晃肩膀,双臂重新生长了出来。
“看着你的亲友爱人在你面前死去,是否感觉到了痛苦?放心好了,这种痛苦很快就会消失,你也能见到他们了。”万龙皇狞笑道。
至尊实在太强大了,即使他们只是化身,也不是剑三等低阶准帝能抗衡的,终究还是被皇道法则所绞杀。
“不…”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申马,苍白的脸上全是悲意,血泪不断淌落,染红了雷海,凄艳了宇宙。
他如野兽般低吼着,眼中只剩下那四个残破的物件,最后他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剩下无边的血色。
身为一个男人,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连尸体都没有留下。还有一路走来关系最密切的兄弟,那殷红的血水是那样的凄艳,几乎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这个黑暗的世界,他的心在这一刻被撕裂了,搅碎了,痛到发疯。
熟悉而亲切的面孔不断从申马心头闪过,过往种种,仿佛就在昨日,嘴贱的剑三、贪吃的小白、说话不超过三句的小墨,还有一直等待着他归来的洛宓妃。
可如今,他们都逝去了。
“啊…”
申马悲怆万分,仰天长啸,脖子上原本鲜红似血的龙鬃迅速变白,伤痕累累的躯体在崩解,鳞甲纷飞,鲜血飘洒,似要归于虚无。
“轰!”
杀气汹涌澎湃,席卷九天,至尊们再次出手了。他们此次前来除了阻止申马证道,更重要的是夺取生命物质,延续寿命。
更为可怕的是,北斗方向又有两道通天光束横扫而来,要抢夺申马的血肉精华,结果几大至尊互相硬撼了数击,谁也奈何不了谁。
“嘭!”
最后,至尊们还是妥协了,六只巨手齐齐探向雷海中心,要将申马分尸。
“嗡!”
虚空颤栗,恐怖的皇道法则肆孽四方。肉眼可见的,申马的身体在四分五裂,连元神也在瓦解,到了最后更是彻底炸开了。
“嘿嘿,生命还真是脆弱呀。”万龙皇右手抓着申马的半截躯体,得意的笑道。
“能活下来才是强者,其他的啥也不是。”兽神舔了舔嘴唇,蔑笑道。
“不对劲,这肉怎么毫无灵性?而且雷劫为何还不结束?”白虎至尊疑惑道。
“他还活着!”轮回海至尊丢掉了硕大的龙头,谨慎的观望着四周。
雷海中心,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慢慢凝聚,带着莫大的威压和气机,让人毛骨悚然。
“杀!”
至尊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杀伐果断,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朝影子攻击,要将一切意外因素抹杀掉。
然而,那影子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所有的攻击刚一触碰到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继续攻击,即便他是帝尊再世,也不可能完好无恙。”轮回海至尊大喝道。
“嘭!”
至强的神则倾泻而出,搅动了无边雷海,破灭之力激荡六合八荒,虚空崩塌,混沌汹涌,一片末日景象。
然而,那雷海中心的影子却越发凝实,越发栩栩如生。
那是一头真龙,通体像是披上了一层五色神衣,璀璨夺目,唯独龙鬃是白色的,纯白无瑕,没有一点杂色。
在他的头顶,一道璀璨的印记正缓缓降落下来,那是宇宙万道的烙印,是无上规则的体现。
天心印记!
天地的规则,大道的秩序,古往今来的‘道’都凝聚在这小小的印记之中,掌握它就能主宰这方宇宙。
雷海变得更加狂暴了,波涛汹涌,炽光茫茫,殿宇楼台、仙禽猛兽尽皆显化,各种灭世大劫齐齐劈落,淹没了一切,一切都看不清了。
这是真真正正的帝劫,古往今来,只有为数不多的强者能安然度过。
很显然,申马已经撑过来了,将四大秘境与仙台融合,正式迈入皇道领域,只要身合天心印记,便可证道称帝。
“轰隆隆!”
这一刻,六合八荒,九天十地都在颤动,众生万灵都感应到了一股难以承受的威压,不由自主的朝申马所在的方向叩拜。
“天心印记!他竟走到了这一步!”
生命禁区中,有蛰伏万古岁月的至尊睁开了眸子,发出惊叹。
无数修士抬头望天,有的兴奋,有的羡慕,有的嫉妒…
“可恶,那小子真是命大,帝劫降临,再想攻击他只能等待雷海消失了。”万龙皇一脸不甘。
“帝劫可不是那么容易渡的,说不定会当场横死。”兽神冷幽幽的说道。
雷海中心,申马那闪烁着五色神辉的眼睛满是泪水,有一股万古化不开的哀愁,声声低语划破了星空,传向了远方:
“我知道很多,知道古史,也知道未来,我原本以为自己的龙生是一场喜剧,一次次的跃起,只为在平淡的生活里增添乐趣。
我建立度天宗,度天、度地,却度不了兄弟和爱人,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这就是命吗?你们因我证道而死,我就算成帝了,也过不去心中的坎。这道,不证也罢。”
他抬头望向苍穹,最后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整个身躯的气势陡然变换,浓密的白色龙鬃暴涨,割裂天宇,宛若魔神。
“吼!”
一声震动万古诸天的暴喝传出,只见一道模糊的龙形五色光影撕裂了苍穹,破碎万道阻挡,如远古大魔重生,逆天而上,朝天心印记撞去。
此时此刻,他仿佛成为宇宙的中心,任无尽天劫加身,亦不能阻拦他半分,他的血在流,骨在碎,但是眸光却更加摄人,带着一股决绝。
“咔嚓!”
天心印记碎开了,万道被击穿,天地秩序一下子混沌了,刹那间所有的道痕似乎都消失了,整个宇宙被剖开,要重归虚无。
“大道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无数人在这一刻都呆住了,惊恐万分,突然感受不到天地大道了,心中空空落落。
北斗,神墟、仙陵、不死山、太初古矿等禁区的至尊皆被惊醒,纷纷将目光投向边荒。
“他…轰碎了天心印记?!”万龙皇脸色大变,手指捏的发白,若非亲眼见证,否则绝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古皇大帝为何能独尊一个时代?除了自身实力外,最为关键的是天心印记的加持,可以调动天地之力为己所有。
而如今,申马却直接轰开了万道,击碎了天心印记,意味着他即便没有印记加持,也能凌驾万道之上,超脱诸天。
此刻,申马站在万道之上,将所有规则踩在下方,一股远超寻常大帝的气息绽放。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泪已流干,心中只有无尽的殇。
天劫更加狂暴了,这次并没有大帝古皇的烙印出现,而是一株株不死神药,它们化为人形,有男有女,气势滔天。
一片又一片道则神光朝申马袭来,但他却毫不在意,鲜血汩汩而涌,却怎么也洗不净他心中的忧伤。
“哧!”
一条五色神光大道从雷海中心延伸而出,他一步步朝边缘处走来,步伐虽慢,却似跨越了古史,从时间源头显化而出。
“退!”
雷海在移动,四位至尊也不得不后退,而且申马的气息让他们感觉到了一丝心悸,这是从未发生过的。
一片染血的星空,剑三他们的陨落之地。焦黑的根茎、残缺的象牙、枯萎的石心,还有染血的紫色战甲,静静的漂浮着。
天雷轰隆,苍穹崩裂,这四个物件却被五色神光团团包裹住,丝毫无损,万劫难毁。
“三儿你们别睡了,快看这是什么?万古难寻的‘草矛’哦,可好喝了!”
“宓妃,你平时不喝酒的,这次怎么也醉了?我还要带你去看焰火呢!”
申马强撑着笑容,轻声呼唤着。
“好吧,知道你们困了,先不打扰你们了。”
“咔嚓!”
棺盖开启,四个物件慢慢飘进了度天棺之中。他轻轻的合上棺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一无所踪,白色的龙鬃暴涨,如神似魔。
“吼!”
申马仰天咆哮,身体急剧膨胀,整个龙躯遮蔽了半个星空,恐怖的气势压迫的诸天星辰都在颤动,似乎下一刻就会崩碎开来。
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平和,干涸的泪渍仍挂在脸上,汹涌的怒气却已扭曲了虚空,蒸干了混沌。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仇恨。
“呯!”
只见他立起身子,双爪伸向四位至尊所在方位,刹那间两双遮天蔽日的五色大爪子就在星空中显化,将他们包裹的严严实实。
“攻击!”
四位至尊一同出击,道则在汹涌,神光在激荡,杀伐之力滚滚如混沌,秩序锁链漫延四方。
然而,所有的手段在申马这双大爪下竟失效了,刚一触碰到爪上那一层淡淡的五色神光就直接反弹而回。
霎时间,四大至尊被自己使出的招数打的连连倒退。
“这是什么神通?”兽神惊疑不定道。
“不管如何,先冲出去再说。”万龙皇低吼了一声,挥动万龙铃,想要杀出一条通道。
然而,两只大爪已经封锁了四面八方,如同磨盘一样朝着至尊们碾压而来。
不一会儿,骨碎声、咆哮声、怒吼声就从中传了出来。
当一切落幕,四位至尊的法身消失了,星空中只剩下泛着暗淡色彩的万龙铃,其上尽是裂痕,宛若破碎的瓷器。
“嗖!”
突然,北斗方向涌来了一股召唤之力,万龙铃再度焕发神光,洞穿了虚空,想要没入虚无。
不过,下一刻,申马出击,一拳向前砸落,大道伦音振聋发聩,宇宙都跟着颤栗、哀鸣。
“轰!”
万龙铃崩碎了,堂堂极道帝兵居然解体了。其内的神祗咆哮着冲了出来,却被申马眉心绽放的五色之光彻底湮灭,景象恐怖至极。
就算是至尊,想要毁灭一件帝兵,也需要花费一番功夫。可是在申马的拳头之下,却连三招都撑不住!
“吼!毁我兵器,此仇不共戴天!”太初古矿中,传来了万龙皇歇斯里地般的咆哮,浩大的声音破灭了无数陨星,震惊世间。
不过,即便兵器被毁了,万龙皇还是没有走出太初古矿。对他来说,成仙才是第一目的,其他的都可以忍耐。
其他几位至尊也是如此,此时申马势大,他们知道没有机会了,不想再惹下风波,只是静静的观察着宇宙边荒的动静。
“尔等不来,那我便自个去。”
申马遥望北斗,他知道此时禁区中至少还存在十数位至尊,一旦带着帝劫冲入其中,定会被围杀,极有可能会陨落。
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惧色,或许在兄弟爱人死去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已葬下了一切。
日月星辰、虚空混沌都在轻鸣,似在为他送行,凄冷的罡风中,留下他孤单的身影。
他轻轻抚摸着度天棺,大步朝北斗走去,一步就跨越了无尽星河,周围的景都模糊了,完全看不真切。
“至尊骨酿酒,至尊肉绽放为焰火,那酒那景定然极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