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年纪,似乎的确是到了该许配人家的时候了啊。可是在这乡下,能有什么出路?
再摸摸自己的脸,想想自己的花容月貌,秋罗心情更加低落了。
方氏脚下生风,已经往厨房奔去。
毛嫂子正在切肉准备炖上,夫人吩咐了今晚炖一锅萝卜羊肉,再炒个羊肚、羊血,看见方氏进来,毛嫂子脸上僵了僵,顿时警惕。
放下手里的刀,手在围裙上搓了搓,毛嫂子走了过去,笑眯眯道:“哟,这不是秦家大嫂子吗?我们家夫人不在,您还是等会再来吧!”
方氏一进了厨房就伸长脖子眼珠子到处乱转,一副探究察看的样子,着实令人不喜。
方氏见毛嫂子挡住自己顿时不高兴,“喂,你一个下人,你敢拦我的路?”
毛嫂子寸步不让:“这是厨房,外人可不能乱进。我是个下人,也是我们家老爷夫人的下人,您跑这乱转,这可不太妥当!”
方氏哼哼道:“你们这还剩多少羊肉呐?”
毛嫂子:“不知道。”
方氏瞪大眼:“你管着厨房还说不知道?就给我们家送了那么点,一大家子怎么够吃?我看这块就不错,我拿走了!”
方氏眼睛直勾勾瞅着砧板上那才刚刚切了小半的肉,就想过去拎走。那一大块肉看着也有四斤五斤的样子呢
“哎!”毛嫂子简直无语了,拦住方氏,虎着脸没好气道:“我说,秦家大嫂子你这是做贼呢?”
方氏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做贼啦?都是自己人!”
“那我可不管,”毛嫂子道:“您啊,等老爷夫人回来了您跟他们说去吧!”
正吵嚷着,秋罗也进来了,方氏立刻便道:“哎秋罗你说说,我怎么就不是自己人啦?你们家那什么老爷夫人都是我们家救的,这也不说了,可人情总在吧?拿一块肉也不成?”
“这——”秋罗忍不住道:“秦家大嫂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也都知道的,这人情总归——”
“秋罗你是疯了是不是?”毛嫂子没好气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看你还是闭上嘴巴吧!”
秋罗顿时涨红了脸:“你不过年长几岁,说起来还不是跟我一样都是奴婢?凭什么这样骂我!”
毛嫂子鄙夷的瞧了她一眼,懒得吱声,只管防着方氏。
望春听到动静也来了,见这方氏进来顿时大为头痛,与毛嫂子两个拉拉扯扯的将方氏往外带。
“夫人不在家,我们做奴婢下人的可不敢乱做主子的主。夫人老爷都有吩咐过,他们不在家不可放人进来,您先回吧,有什么事等夫人老爷回家了再说!”
“可不是,我们都是下人,哪儿能招待客人呐?这不合规矩呀!”
望春、毛嫂子不由分说便将方氏给推了出去,关上了院子门。
“夫人不是吩咐过吗?主子们不在,不可随意放人进来,怎么把这人给放进来了?”望春眉头蹙了蹙。
毛嫂子看了秋罗一眼,说声要做晚饭,回厨房去了。
秋罗瞪了毛嫂子背影一眼,冷笑道:“夫人说的是别人,可秦家大嫂子是别人吗?若是不让她进来,岂不是叫人说刻薄?我这是为了夫人老爷名声着想”
“你!”望春叫她气得不行,也有些恼了,“夫人老爷与秦家的关系早已买断,分明就是两家人,怎么刻薄?你再这样拎不清,触怒了夫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秋罗心里冷笑,心道触怒了那又如何?大不了把我退回牙行呗,没准还能再卖个好人家呢!
“就算买断了,可人情总在吧?人家秦家大嫂子说的并没有错。”
望春冷着脸道:“这轮不到你来多嘴,秋罗,我再说最后一遍,夫人的话你还是听了的好,不然将来后悔可别来不及了!”
望春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的关系会弄成这样?夫人老爷都是良善人,虽然是在乡下,可是这日子却过得悠闲自在,并不朝打暮骂的,也范不着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勾心斗角陷害,更不会被人欺负忍气吞声,为什么她偏不珍惜、偏要整天生事!
秋罗不屑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压根没把望春的话放在眼里。
望春想想苏锦的话,目光一黯,叫住了秋罗,“罚你两个月月钱,你可服气?”
“你说什么?”秋罗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般看向望春。
惊讶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气怒!
秋罗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望春会以一副管事的模样在她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望春心里倒是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夫人上回便说过,主子不在家,不许让外人进来,你这是再犯,总要受罚才是。两个月月钱,不算多。”
“你凭什么!”秋罗气得脸上涨得通红,目光狠狠瞪着望春,眼底怨恨涌动,咬着牙一字字道:“你倒是越来越得意了,处处针对我!呵,还不跟我一样不过是个奴婢!”
秋罗忿忿离开。
望春心里有些空,也有些闷,目光暗了暗。
毛嫂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我说望春啊,你也别难过了,这有的人啊,就是喜欢作,让她作吧!总有一天自个把自个作死了,就消停了!”
望春轻轻一叹,走到厨房去给毛嫂子帮忙烧火,叹息道:“毛嫂子你说为什么秋罗她会变成这样!”
毛嫂子“嗤”的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还能为什么?心大呗!你往后啊,别白费心思了,我看这小小的乡下院子是留不住她咯!”
望春心里更添了几分闷闷,没再说话。
苏锦回来,望春便将此事禀报了苏锦。
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毕竟也是个事,怎能瞒着夫人。
苏锦有些意外望春没有包庇秋罗,也有些欣慰,心软是软了点,还算是个有原则的姑娘,看她一笑:“你怎么罚她的?”
望春:“罚了两个月月钱。”
苏锦“嗤”的笑笑,让她去把秋罗叫来。
秋罗不敢不来,垂着手低着头站在苏锦面前:“夫人叫奴婢,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