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
齐玮挠头,段管家无语扯了扯嘴角。
让他们说什么好呢?
梅娘一颤,气得又想掉眼泪。她都险险被人杀了,他居然还不知道人家为什么要杀她。
苏锦暗叹,循循善诱:“按说梅姐姐跟将军团聚,这是大喜事,可柳姑娘却千方百计的阻止。之前是将梅姐姐赶走,现在好了,又是骗子、又是刺客的欲致梅姐姐于死地,为的不过是不想让她跟将军见面团聚、不想梅姐姐留在将军府。她一个年轻女子,一直住在将军府不肯离开,即便将军大多时间都待在军营里,可到底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清,即便府中不传出什么,也会让外人有所猜忌,到时候,她还能嫁给别人吗?”
段符目瞪口呆睁大了眼:“秦夫人的意思是、是——”
段管家不觉失笑:“将军您一向来心思不在这上头,看不出来也不奇怪。”
齐玮心道,他们这些侍卫一个个可都看出来了,也就将军自己没感觉罢了。不过,这种事,他们也不敢乱说啊
“简直荒唐!”段符给气坏了,又有些发作都发不出来的憋屈恼火,“怎么会这样!”
段符看向段管家:“三日之内,不,两日之内把她送走,以后不许她再踏入将军府半步。”
“是,将军。”段管家微笑应声。
苏锦又叹道:“那位柳姑娘在将军府一住将近两年,如今将军妻儿回归,她却立即被打发出府,段管家可要好好安排,不然叫人胡乱猜忌说出什么风言风语来,恐怕对将军府名声不太好。”
段管家一惊,真心实意向苏锦弯腰施礼:“多谢秦夫人提醒!”
可不就是嘛,这事若不处理好,旁人还不知说什么呢,军营里可并不是人人都与将军交好
段符随同上苏锦家去接儿子,一路上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期待,可在看到段小陌的时候,只余浓浓的惊讶和心痛。
他的儿子明明已经十岁了,个子却那么小,看起来像是七岁多的孩子,还那么瘦,脸色发黄。
看着那张跟自己相似的幼小的脸,段符心如刀绞,这些年梅娘同儿子吃了多少苦头!
段小陌一开始还有点害怕段符,在梅娘的柔声哄劝下很快就肯让段符抱了,到底是血脉相连,父子俩很快变得亲昵起来。
段符小心抱着孩子,与梅娘一道向苏锦辞别。
“明日府中设宴,到时请秦夫人、唐夫人一道赴宴,本将自当亲自感谢,天色已晚,便不打扰秦夫人了。”
苏锦笑着说好,亲自送了他们出门,忙又让人给唐夫人送消息去。
段符难得坐一回马车,膝上抱坐着儿子,梅娘坐在一旁。
暮色渐浓,段符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一路上又笑又叹,原来在这世上,他并不是孑然一身。
来到将军府,段小陌对一切都很是新奇。
跟着母亲四处流浪好几年,他原本就不是个胆小的孩子,加上知道这抱着自己的男人是爹,爹对自己还这么好,就更不怕了,眼睛骨碌碌转着四下打量,不时好奇询问。
段符高兴极了,若不是天已黑,定要带着他满府转上一圈。
梅娘看着他们父子俩很快就变得亲密无间,心中也十分欢喜,脸上笑容便一直没断过。
将军的夫人和嫡子来了,将军府阖府上下喜气洋洋,少不得一通拜见。
晚饭后没多久,段小陌便困倦去睡觉了,夜深人静,梅娘与段符还有许多话要说。
夫妻二人相对坐在炕上,说起往事,各自叹息。
听段符说两年前曾派人回家乡寻找他们母子,梅娘心里更不是滋味,谁能知道呢?
“族里说你们母子被洪水冲走,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得相见,不想老天待我不薄,你们终究是回来了!你们是怎么得救的,那救命恩人定要好好报答。”
梅娘听了这话顿时傻眼,冷笑道:“什么洪水?族里人说我们母子俩是被洪水冲走的?”
段符一愣:“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梅娘眼底掠过一抹寒意和痛楚:“娘过世之后族里容不下,我没办法只能带着儿子离开回了娘家,让我哥哥嫂子帮忙打听你在哪儿。哥哥打听了你在这乌水城。哥哥倒是想留我在家,嫂子也没说什么,可族里去我娘家闹了一次,我没法待下去了,只好带着儿子来找你。这一路上不好走,我们母子俩也是几个月前才到的乌水城”
段符牙齿咬得咯咯响:“族里为什么要撒谎?我不在家他们干了什么?”
梅娘有些难以启齿,却也知道此事段符若想打听并不是什么难事,便低着头道:“娘过世之后,族长想让我改嫁给他那亲侄儿段三田,说你一去这么多年毫无消息,必定是没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过?横竖改嫁的也是段家自己人,也会善待小陌,我也有个依靠,两全其美”
“岂有此理!”段符一拳砸在炕上,咬牙切齿,“他们欺人太甚!我不会放过他们!段三田?呵,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
梅娘含泪哽咽:“我没有对不起你,你只要不疑心我便好。”
段符心里有些难受,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疑心你?你没做错,这么些年更是辛苦了!”
梅娘摇摇头,勉强笑道:“有什么辛苦?这都是我该做的。”
段符更感慨心酸不已,“最近我便安排人回去一趟,不能轻饶了他们。还有你娘家哥哥那里,咱们也该报答。”
梅娘听他说“咱们”心里一暖,点点头微笑道:“都听你的。”
段符一笑,忽然之间就有了家的感觉,妻子温柔,儿子可爱。
“倒是苏妹妹和唐夫人,咱们可得好好的感谢她们。若没有苏妹妹,我们母子只怕已经死了,也不知死后你会不会知晓我们的存在呢!我们能团聚,唐夫人也帮了极大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