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心里无声冷笑,放她走?当然会放。到时候乌水军营中众将士知道是她杀了郑将军,那才有的热闹呢。到时候事情败露,她自然也活不成,他又何必多事?
那秦朗能在短短时间内便升至五品参将,定然不是个肯束手就擒的,他夫人做了这等事,与他做了没什么区别。为了自己的性命,在事情暴露之前他也必定会有所谋划。
乌水军营想不乱都难
在得知郑冠卿与苏锦来到此地的消息,老者心里便已经定下了令他二人自相残杀的计划,杀一个、放一个,无论被杀的是谁、回去的是谁,乌水军营都会有一场动乱。
纸包不住火,只要是他们自己动的手,总会传出去的。
若非如此,单凭此刻他们已经围住了郑冠卿,就算再忌惮他,动起手来也未必没有胜算。
让他们自己动手,那更是万无一失了。
“好,老夫说话算话,秦夫人只要杀了郑将军,老夫一定放你安全离开。”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苏锦从怀中摸出匕首,一步步朝郑冠卿走去。
郑冠卿看着她步步走来,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竟有些难以言喻的难受。哪怕明知道这是做戏,依然觉得难受。
苏锦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郑冠卿的胸膛中,郑冠卿闷哼一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瞪着苏锦,血流如注,倒地身亡。
周边响起一阵抽气声,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就连老者自己也是一样有些恍惚,这是死了?那位令胡族以及各部落闻风丧胆、少年成名的郑大将军真的死了?
如此轻而易举的死于妇人之手?
这不是在梦中?是真的?
每个人都觉得这一幕很荒诞。
心里莫名的,又有些空荡荡的。
“这——”老者喃喃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锦轻哼,咬咬唇说道:“郑将军其实受伤颇重,再加上中毒,又得不到及时医治和休养,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难道你们会不知道?要不然,我何至于独自一人上雪山”
说到后来,苏锦眼神一黯,声音也低了下去。
她之前独自一人上雪山,是为了救他,此刻,他却死在了她的手里。如此反转,令她心中生出几许感慨。
这真是造化弄人了!
“哈哈哈哈!”老者大笑起来,再无怀疑,“秦夫人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呀!秦夫人放心,既然秦夫人如此爽快,老夫自然遵守诺言。”
老者瞟了身边两名劲装男子一眼:“你们俩上去看看郑将军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苏锦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哪怕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自己,这一点在苏锦意料之中。
“是!”那两名男子应声,大步上前。
却不料,正当他们检查郑冠卿是否已经气绝身亡的时候,郑冠卿突然出手将二人击毙,而与此同时苏锦亦扣发手中暗器,银针点点寒光掠影,那将近二十人大惊之下想要躲避反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竟已流失了至少一半的力气,动作一滞,哪里还能避得开?
苏锦的暗器又十分诡异,那激射而出的银针不但数量极多,且笼罩着各个方向无一死角,十分刁钻,银针上淬着毒,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尽数气绝身亡。
那老者身体晃了晃,直到此刻还不敢接受自己就要死了的现实,不甘的瞪着苏锦,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倒地气绝身亡,瞪大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将军,你没事吧!”苏锦扶着喘咳得厉害的郑将军,拍抚着他背后顺气担忧忙问道。
昨日受伤中毒,今日大半天策马疾驰赶路,他还能坚持下来,实属不易。
“无妨,你去看看,他们是不是都死了。”郑冠卿苍白着脸勉强冲她笑笑。
扫了一眼这倒下的众人,他暗道侥幸,后怕冷汗涔涔。这些人还真是够看得起自己的啊,这么多人在此守株待兔,无一不是高手。若非二人设计将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登山之时麻烦就大了。
苏锦点点头,她也想看看这大概无限接近于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究竟是不是那样恐怖的厉害。关大叔还不太满意,说是这件成品还达不到他理想中的要求,苏锦也是头一回用上,但这效果,她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无一活口。
解决掉这些麻烦之后,两人不敢耽搁,当即上山。
郑冠卿脸色白得吓人,拄着杖,一步步往上攀登,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苏锦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吃力。
心里纠结犹豫一番,苏锦到底伸手搀扶住他:“郑将军,事急从权,我们得快些找到解药,然后离开这地方。”
郑冠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苦笑了笑,冲苏锦点了点头:“有劳秦夫人了,真是惭愧,没想到给秦夫人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郑冠卿此刻是真的暗恼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沦落到需要一个女人相助照顾的地步,尽管这种感觉好像还不坏。
可是,这是他手下参将的夫人啊。
男女授受不亲,有夫之妇更是需要格外避讳,郑冠卿心里纠结得成了一团乱麻。
苏锦坦然一笑:“我是一名大夫,说句托大的话,在大夫眼中只有患者没有其他,治病救人本是身为大夫的职责,怎能说是麻烦呢?”
郑冠卿莞尔一笑,心里没来由也松快了几分,“倒是我迂腐了!”
心里再次感慨,秦参将这可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如此一位七窍玲珑心的夫人。
两人的运气还不错,天色快黑下来的时候采到了雪莲和雪蓟,此刻已经无法下山,二人寻了一处背风之处打算过夜。
苏锦寻了处略凹进去的地方,挖了个不大不小的雪洞,可以避寒。
洞口燃起了火堆,再加上厚厚的衣裳披裹身上,足以熬过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