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谦王全明白了,压力顿去,点点头道:“阿朗说的一点没错,去吩咐管家,命他立刻上敏国公府去请国公夫人和郑世子,就说有要事相商。”
谦王府与敏国公府平日并无交情,这会儿说有“要事相商”他们自然也会明白究竟是什么“要事”。
谦王妃脸色阴沉沉的,冷笑道:“王爷既然一意孤行,臣妾也不好说什么,但愿郑家不会因此而心生芥蒂吧!”
敏国公府也正愁着这事呢,谦王府这边一去请,敏国公夫妇顿时松了口气。
敏国公夫人立刻命人去叫了郑世子,顺便将婚书也带上了,立刻上谦王府去。
两家的婚约如今还没有人说嘴,还没人反应过来呢。最好在有人想起这婚约之前把此事完美的解决掉,能省却诸多流言带来的麻烦。
谁家都是有头有脸的,谁乐意被流言缠身啊?
郑冠卿面色平静的陪着母亲出门,心里一片怅然,终于是一切都要结束了吗?就连名分——也没有了!
他心里空荡荡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只知道心底有一块空缺,这辈子都不可能填得满了。
果然如秦朗所言,双方见面商谈得十分愉快,敏国公府人根本没有半点不满的意思,巴不得借此机会解除这门婚约。
谦王府等于替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说起来自然都是大方话,“这是定郡王与定郡王妃的缘分!”、“天意不可违呀,说起来真是一段佳话!”
谦王也表示了得体的客套,这事儿就算这门说过去了。
秦朗当时便陪着苏锦与庄嬷嬷、苏管家回一趟侯府,将婚书和玉佩交给了敏国公夫人,这门亲事便算解除了,皆大欢喜。
消息传来,众人这才想起来对哦,广宁侯府的小姐原本是敏国公府世子爷的未婚妻呢!
当然,众人反应过来想要八卦的时候广宁侯府的小姐已经从敏国公世子的未婚妻变成前未婚妻了,想八卦也没人敢乱说了。
不然就是跟敏国公府、跟谦王府过不去,还没人这么不识趣。
苏锦回到广宁侯府,根本用不着庄嬷嬷和苏管家宣布,众人见了她无不先是一呆,然后欢天喜地跪下磕头喊“小姐!”
苏锦的相貌摆在这里,几年的时间,十五六的少女和二十一二岁的女子容貌相差根本不大。
只要看见她,人人都知道她就是广宁侯府的小姐。
崔夫人是真病了,自然,苏锦让庄嬷嬷弄的手脚,为的就是不让她跳出来搅局。虽然不怕她,到底总是多一道麻烦。
崔老爷呢?苏管家弄来了几本好看的戏文献给他,这几天他如痴如醉的在府中欣赏戏文呢,也没出府。
这也是之前安排好的,外边流言乱飞的时候就别让他们出门去听见什么了。
现在尘埃落定,自是不同了。
庄嬷嬷和苏管家一内一外将阖府上下把得严严实实,外边的流言竟是半点儿也没飞进来。
当然,如果再多些时日,恐怕他们也把不住了。毕竟不可能将侯府一直这么与世隔绝下去,迟早消息会传进来的。
如今把事情解决了,也就无所顾忌了。
崔老爷傻了,他不知道苏锦失忆了,同样认了她。
崔夫人得知消息一阵头晕目眩险险没晕过去,顾不得身虚体弱,急忙命人将她搀扶来到前厅。
整个广宁侯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众人精神气儿都拔高了一截,喜笑颜开。
小姐回来了,他们终于不必提心吊胆了!
崔夫人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苏锦和一名陌生年轻男子,怒意酸意齐齐涌出,扶着丫头的手三步两步上去,呵道:“这不是小姐,你们乱认什么?别叫她给骗了!”
所有人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崔夫人。
不是小姐?
崔夫人莫不是病糊涂了吧?这不是小姐能是谁?崔老爷都叫了一声“贤侄女”呢,而且苏管家、庄嬷嬷会认错人吗?还有一直伺候小姐的巧杏、巧梅,能认错吗?
就是他们这些下人,也不会认错啊。
这就是小姐!
崔夫人冷笑:“苏氏,你不是我们广宁侯府的小姐,你敢冒认?我听兰儿提起过你,她在乌水城见过你,定然是你套了她的话瞒天过海故意糊弄人认下这个身份,苏氏,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是失忆了吗?你怎么可能是我的侄女!”
“姑姑,您是不是病糊涂了?”苏锦诧异挑眉:“我是失忆了没错,这一点满京城人人都知道,我当时被人加害失踪险险丧命,虽然逃了一条命出来,但是却受伤失忆了,至今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我从不离身的敏国公府送来的定亲玉佩却一直都在,刚刚凭此与敏国公府退了亲,姑姑说我不是,可有证据?就凭姑姑空口白牙?阖府上下、满京城勋贵人家夫人小姐们的眼神都不好使?我那玉佩是假的?我这张脸是假的?”
崔夫人顿时噎住,尤其嘴硬:“天下之大,不相干两个人容貌一模一样这种事虽然罕见但谁能说便没有呢?你根本就不是我侄女,你对她过去的一切都不知晓,所以编了个失忆的谎话哄骗众人。骗的了别人,岂能骗我?”
苏锦冷笑:“不然,叫官府去查如何?如今我是定郡王妃,可以请皇上下旨彻查。我与定郡王在淮南道房荫县的一处村子里相遇,那会儿我便已经失忆了,当地人人都知道,并不是回京之后编排的。崔夫人是想说当时我便想到了如今、提前走下了那一步吗?”
崔夫人脸色顿时有些不自在,且暗暗的有些后怕。
她忘了,这女人现在是定郡王妃,皇上的孙媳妇,是皇家的人。
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可皇上手底下有的是有本事能干的人,如果、如果皇上真的下旨彻查保不齐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不会将当年的事情掀出来。
崔夫人心里愤恨不甘,也不敢再作死了。她也怕啊,怕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