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面对卢二少夫人脸色第一次显得不太好看:“少夫人,恐怕太难了,如今卢家自身难保——”
“你给我闭嘴!少说这晦气话!”卢二少夫人现在最听不得这个,不等何掌柜说完便恼火的打断了他,不悦道:“我们卢家好歹是第一皇商,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快去说!把我的意思好好的跟我爹我娘说,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我若是没脸,在宁王府中没了地位,他们难不成面上有光吗?”
何掌柜心道您在宁王府中有何地位还真没看出来,他没奈何,只得认命去办。
不出何掌柜所料,卢家果然没有能力再帮梅云轩了。
听他说完,卢大老爷满是疲惫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失望,苦笑着叹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别再拿些许小事来烦我。”
女儿不懂事,宁王府为了他们自家的声誉更是半点儿也不插手帮衬,就这么站在一边上眼睁睁的看着卢家在泥潭中挣扎。
他就不相信了,宁王府明面上不好做什么,难道暗地里拉一把也不行吗?就这么怕?就这么怕被武王府、谦王府拿着把柄?可既然这么怕,那跟卢家伸手要钱的时候为什么却无所顾忌了?
何掌柜从未瞧见过自己东家脸上会出现这种表情,他心里暗叹,默默的替东家不值当。
他索性也懒得再去跟卢二少夫人回话了,卢二少夫人倒是又派人来找过他几次,全都被他寻理由给推脱了。
卢二少夫人快要急疯了,见不到何掌柜气得直骂人。
她能不急吗?她那嫡亲的嫂子,宁王世子妃找她委婉的表示想要拿回本钱呢。
宁王世子妃当初投入了六千两银子,是她压箱底的所有家当了。
结果才赚回了三千两,卢家就出了大事儿眼看要不行了,她当然也坐不住了。
卢二少夫人气得不知在心里骂宁王世子妃目光短浅、唯利是图骂了多少句,但是她还真不敢得罪她这位嫂子,只得勉强陪笑点头同意把本金还给她。
卢二少夫人忍痛将宁王世子妃的本金还了,心里却更堵了一口气,一定要将梅云轩做好的一口气。
不想,就在这时候,梅云轩之前接的大单客户一股脑儿全找上门来了。
没有了卢家的支持,梅云轩的赔本生意哪儿还做的下去?供货根本供不了。何掌柜也不打算再继续供了——每供一瓶亏一份钱傻子才继续供呢。
不肯供,想要取消订单,那就只能赔。
仔细算下来,需要赔偿的银子达到一万二千两。
何掌柜上哪儿弄这么多银子去啊,只得硬着头皮去找卢二少夫人。
卢二少夫人还盼着爹娘帮自己继续往里头砸钱呢,结果何掌柜却是来找她要钱的,卢二少夫人那叫一个气啊!
一万多两现银这会儿她是真没有啊,况且,有也不会给啊。
买主们逼得急,何掌柜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再去了一趟卢家。
卢大老爷叹了口气“冤孽啊!”,只得捏着鼻子出了这钱,告诉何掌柜,这是最后一次。
何掌柜干脆利落的把梅云轩关门了,遣散了所有的伙计。
不然呢?还开着干什么?每一份产品都是赔本卖的,还嫌赔的不够多吗?
几位大订单的买主从他这里拿到了赔偿款,抱怨着梅云轩不讲信誉、耽搁了他们的生意,转头就到蕊香阁下了单。
何掌柜好气。
在路上偶遇黎掌柜,何掌柜忍不住怒声质问,那几个大订单的买主,是不是黎掌柜搞的鬼?
黎掌柜一脸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何掌柜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捣鬼啊!那几位啊,跟我们还真是有生意上来往的,也是我为他们介绍你们梅云轩的,毕竟你们梅云轩的东西那么好、价格还那么低,多划算呀!这种好事儿我介绍给朋友那是真心实意为朋友着想,有什么错吗?”
不是显得我义薄云天吗?
何掌柜差点儿没叫这话给气死!
偏偏还找不出半个字来反驳。
真要说起来,人家这是一份钱报酬不好“好心”主动为你介绍大客户呢,你还好意思问责?那也太不讲道理、不识趣了啊。不是应该表达谢意才是吗?
何掌柜心里头忿忿,心道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拿我们当傻子耍呢,介绍的订单越大、越多,我们亏损得就越厉害
太可恶、实在是太可恶!
黎掌柜见何掌柜脸都扭曲了,心里痛快得不行,下巴一抬,微笑道:“何掌柜,你瞧,我这人对朋友够意思吧?哎,不过也挺遗憾的,你们怎么接了订单又退了呢,真是太遗憾了,哎!”
黎掌柜摇头轻叹着离开,留下何掌柜在原地气得要冒烟。
不久之后,何掌柜与卢二少夫人“无意中”得知蕊香阁也从梅云轩买了一大批产品,弄到外地转手高价出售,更是气得肝疼。
卢家这一场风波过后,没几天就到了睦郡王妃的生辰。
现下秦朗还在睦州赈灾,这次睦州一带地震造成的破坏非常大,涉及人口达三十多万,朝野震惊。
这种时候,睦郡王妃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办生辰宴,于是只请了本家、关系较好的宗亲、以及极少数平日里来往密切的夫人们在别院聚一聚作罢。
睦郡王妃亲自往谦王府请谦王世子妃和苏锦。
梅云轩狼狈关门大吉,蕊香阁的生意却愈加红火,按照如今算来,一个月至少能分一两千两银子的红利,睦郡王妃高兴的不行,心里正感激着苏锦呢。
她又亲自往宁王府请宁王世子妃和卢二少夫人。
这就很有些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味道了。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要怪就怪这位六弟妹自己咯,往日里那副嚣张跋扈有钱任性的嘴脸实在太招人恨,可谁叫卢家是真有钱呢?恨也没法子。
现在卢家倒霉了,她当然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位六弟妹又是一副什么嘴脸。
最最可恶的是,之前得意洋洋在自己面前显摆梅云轩如何如何压蕊香阁一头,还想要拉自己做那见钱眼开、背信弃义的小人转投梅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