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所夸大,白芍还不敢信口雌黄,盛芳楼和山东的良田、还有大订单的事儿必定是真的。
卢二少夫人越想越难受起来,卢家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这样!
这一阵子她只知道卢家不好了,因此连门都不敢出,生怕叫人笑话,更不敢叫人去打听卢家的事儿,好像不打听、不知道就等于不存在似的。所以,白芍所说的这些事儿,她是真的一件也不知道。
怪不得今儿那些平日里捧着、奉承着自己的女眷们一个个眼神都不对了,原来卢家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
她心里不禁有些怨,怨宁王府。
区区一个漕帮算的了什么?不就是个江湖帮派吗?难不成堂堂亲王府、有望入主东宫的宁王还需要忌惮一个江湖帮派?
这事儿板上钉钉再明白不过,就是漕帮毁了卢家的货物,这才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事儿,将卢家害到了这地步。
为什么不找漕帮算账?为什么不逼着漕帮赔偿?
这件事儿卢家做起来不方便,那么,宁王府呢?宁王府难道也不行吗?
卢二少夫人哪里知晓漕帮与朝廷的关系、以及漕帮内外何等根深蒂固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认定了宁王府不肯沾染是非、不愿意帮忙,心里生恨。
但她最恨的还是苏锦。
苏锦摆明了就是趁火打劫。
再加上梅云轩与蕊香阁的事儿让她难堪,她心里始终横亘着一根刺。
“苏氏,我饶不了她!”
卢二少夫人恨恨捏着手里的帕子,外头的事儿她管不着,漕帮她没法报复,可她就不信了,对付区区一个苏氏,难道也没有法子?
卢二少夫人缓了缓情绪,重新回戏楼听戏。
苏锦下意识转头看了她一眼,对上她满含恨意的目光冲她微微一笑,卢二少夫人简直气怔:太欺负人了!
苏锦转回了头,淡定的喝茶看戏。想给她添堵,她当然要回敬了。
她这个人很记仇的,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只是,秦朗,她的夫君也不知在睦州城到底如何了。苏锦心里所想所忧远不如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这般云淡风轻。
想及此,苏锦更恼卢二少夫人,这张乌鸦嘴!她家夫君若是好好的也就算了,万一要是有一点儿什么意外,她绝对饶不了卢氏。
卢二少夫人回到宁王府中,从箱子里取出三百两银票,叫来了心腹柳嬷嬷,将那银票推给她:“去给我找个外地的泼皮无赖,让他跟人说,呵,就说先几年苏氏那贱人流落在外的时候跟他是相好”
“二少夫人!”柳嬷嬷心跳漏了一拍脑门子阵阵发晕,白着脸哑声道:“二少夫人您、三思啊!这、这事儿做、做不得呀!做不得呀!这要是万一被查出来——”
“什么做不得?”卢二少夫人冷冷道:“谁叫你大张旗鼓的去找人了?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哼,有什么做不得?没准啊,这就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儿呢!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子孤身一人在外流浪,要说没发生点儿什么谁信?”
“可、可是——”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这件事尽快做成!”卢二少夫人瞪着柳嬷嬷,语气霸道不容置疑。
柳嬷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敢违逆自家主子,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柳嬷嬷脚步沉甸甸的离开主子跟前,感觉阳光照在身上都止不住的一阵阵发冷。
这、这是逼着她去死啊!这事儿一旦被查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她就是现成的替罪羊。可主子的吩咐她若是敢不从,这会儿也活不成。
柳嬷嬷叹了口气,说不得,这事儿只能赌一把,打起精神去做了。
睦州城传来了消息,说不上是好是坏,总之令苏锦胆颤心惊几乎夜不能寐。
就在前几日里,睦州城附近的某个镇子上果然再次发生了强烈的地震。因为秦朗事先察觉不妙,一力主张所有人搬迁,所有不愿意搬迁的居民、以及从睦州城暂时被安置在此的百姓们全部都被秦朗下了死命令强行搬离。
为此秦朗还一度跟路将军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当地官员也颇有微词,认为这位定郡王实在是太过胡闹了些。
完全没有依据,却要整个镇子里数千户人家、以及从睦州城过来暂时安置的四万多人搬离,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这处镇子之前在镇子边沿已经发生过一次小地震,按理说是不会再发生地震的,因此之前地方上的官员们这才决定将睦州城的百姓们安排一部分过来,现在好不容易才刚刚安置妥当,却要再次搬离,谁乐意?
别说官员们不愿意,百姓们也怨声载道,怪定郡王多事。他张一张嘴,却不想想给众人平添多少麻烦!
秦朗毫不退缩,签下契书,表示后果自己一力承担,再加上态度强硬丝毫不退,众人无可奈何,也只得听从。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所有人搬离镇子两天之后的半夜里,镇子里果然再次发生了强烈的地震,隆隆的房屋倒塌、山崩地裂的响声哪怕隔着十数里也听得清清楚楚、也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颤动。
所有人面色煞白、面面相觑,继而伏地大哭。
地震真的发生了,并且绝对是大地震,家园没有了!
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命还在,一家人还好好的在,随身多少带了些财物也都还在。
痛哭过后,众百姓齐齐跪谢定郡王。若非定郡王察觉不妙,不知多少人又要丧生地震之中。
路将军与众官员们亦惊出一身冷汗暗暗后怕,幸好、幸好没有出事儿,否则,他们罢官还是小事,抄家流放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事传回京中,皇帝立即下旨再次拨放财物前往灾区,下旨后宫裁减吃穿用度,贤妃与众嫔妃捐献了不少财物,皇帝也有私产拿出来捐献。
众臣、宗室勋贵们见状,只得也捐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