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件事儿他还真不能不管,田郁远怎么说也是他嫡亲的外甥,再者,事情还牵扯到秦朗。
“郁远是什么性子我很清楚,他不可能会当街杀人。”谦王简单将田郁远所述小贩被杀的经过说了一遍,“我相信他没有撒谎,他定是被人给陷害了。你们夫妻刚好从旁经过,说不定也被人一块儿给算计了进去,你再仔细想一想”
秦朗吃了一惊。
其实他同样不认为田郁远有胆子当街杀人,其实吧,他是压根就不相信他有那个胆子,倒不是不信他会作恶。
田郁远可能还真没有撒谎,那小贩的确是自尽的,他被人给算计了。
亲戚又是从亲戚入手,这手法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眼熟啊。
秦朗心里已经转过好几个念头。
当然,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连猜测都不会说。
他要真说了,他敢肯定宣阳伯转头就会跟人说是他说的什么什么,而不会将“猜测”两个字带上。
他何必招惹这种麻烦?
秦朗摇摇头:“我没什么想的起来的,当时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或许,是我不够仔细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秦朗!”谦王十分不悦,语气也变得低沉。
秦朗比他更无奈:“父王,总不能逼着我说我根本没见到的事吧?”
宣阳伯大怒,“秦朗,人明明是苏氏弄死的,郁远也是你们夫妻俩联手设计所害,你倒推得干净!你、你竟如此歹毒!”
秦朗:“那小贩究竟怎么死的,知府衙门里有仵作检验,轮不到旁人置言。你爱信不信!”
“你、你当然能这么说了,”宣阳伯颤抖:“横竖你是害人的那一个,你们两口子摘的干干净净、被打入大牢的又不是你们!”
“明安啊,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了,”宣阳伯看向赵明安冷笑:“人家这是准备借力打力谋夺你的世子之位呢!呵,郁远是你嫡亲的表弟,他出事儿了,你能有什么好?等着看吧,这事迟早能牵连到你的头上!定郡王好谋略、好算计呀!”
秦朗凉凉瞅了他一眼,这老糊涂的老家伙,他懒得跟他计较。
“姨、姨父”赵明安却尴尬不已,看都不敢看自己父王一眼。
谦王脸色骤变,忍不住看看秦朗。
宣阳伯冷笑:“怎么?心虚了?无话可说了吧?”
秦朗抬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无聊!”
谦王心里乱极了,一方面他不相信秦朗会这么做,另一方面妹夫的话似乎又有几分道理,另另一方面
“秦朗,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武王府的手笔?”谦王忽然问秦朗道。
秦朗有些意外。
他是真的没想到谦王会问他这个。
“不知道。”秦朗摇摇头,忍不住又劝道:“没有证据的话,还是慎言的好。”
没证据胡乱嘀咕什么啊,当人家是可以任意拿捏、搓圆搓扁的老实人吗?事实上人家比你更不好惹啊。
这话传入人家耳中,这不是送上门的把柄吗?
宣阳伯冷笑:“没有证据并不代表就不是事实,做了死不承认的并非没有!”
秦朗还是没理他,反正他说他的,他绝对不对号入座!
“父王,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现在回去,还赶得及跟阿锦和臻儿一块儿用早餐,等会儿还得去皇祖父跟前呢。
“你休想!”宣阳伯大怒:“此事还没弄清楚,你哪儿也不许去!秦朗,你害了我儿,我绝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你儿子究竟是不是冤枉的我并不清楚,是不是被人害了我也不清楚。伯爷倘若当真认定了是我,我同样无话可说,伯爷拿出证据来便是。”
有皇上在后头戳着呢,秦朗丝毫不慌。
宣阳伯见他摆明了一副“我害了你但是你没有证据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嘴脸气得险险要炸了,指着秦朗:“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谦王大为头痛,不悦拂袖:“下去吧!”
再留在这儿更碍事儿。
宣阳伯果然大喊:“你要证据是吗?郁远的话就是证据!秦朗,你休想逃过去!”
秦朗暗骂“白痴!”,田郁远的话就是证据?这话跟宁王府那位卢氏少夫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这么表脸的话他怎么说得出来?
田郁远的话就是证据,那还要公堂干什么啊?让田郁远往大堂上一坐不就行了?
他理都没理,转身离开。
宣阳伯气得要冲上去跟他理论,被谦王和赵明安给拉住了。
谦王好言劝慰,宣阳伯怒气冲冲大骂,连带着谦王也被他骂了好几句,直到谦王脸色变得难看了,而他自己也回过了神,这才稍稍消停。
宣阳伯坚持要告御状,要请皇上出面审明此事。
他的儿子就是被冤枉的,这一点无可厚非,他绝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让他儿子丢了性命。
至于凶手,当然是秦朗苏氏,否则还能是谁?
他算是看明白了,那秦朗在谦王府根本就有恃无恐,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管的了他。
赵明安不能,谦王同样不能。
谦王一时犯了难。
宣阳伯的态度非常坚决,他苦口婆心怎么劝解都无用。
而自己又根本无法阻止他闹到御前。
没奈何,谦王只得表示自己会陪同他一起上御前。
但是他有个条件,那就是,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最好不要牵扯秦朗,只请求皇上下旨,重新审理此案。
倘若彻查的结果真的跟秦朗有关,他自然也逃不开惩治。
宣阳伯勉强答应了。
有谦王陪着他一道上御前,总比他自己单身一人去更好。
毕竟,谦王是皇上的儿子,还是很有希望册封为东宫太子的那一个。
元丰帝看到谦王与宣阳伯二人联袂而来,目光闪了闪,心下便知他们是为何而来了。
待二人参拜之后,元丰帝抬手命“平身”,淡淡问道:“你二人可是有事?”
谦王出列正欲开口,宣阳伯撩起袍子再次跪了下去,俯首在地,语带哽咽:“皇上,微臣的儿子冤枉啊,请皇上为微臣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