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马车终于找来了。
田氏忙扶着宣阳伯夫人笑道:“小姨,这马车来了,咱们快上去吧!”
宣阳伯夫人叹了口气,一脸沮丧和郁闷,心说这该死的马车,怎么这会儿才来呢?怎么就不早点儿来呢?
若是早早的就来了,不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这运气真是!叫人说什么好呢!
两人换好了马车,田氏不好意思苦笑陪笑:“这可真是小姨,这会儿还早呢,别叫这点儿意外影响了心情,咱们这就上锦绣路去吧!”
看着田氏一脸的笑意和兴致勃勃的期待,宣阳伯夫人心里更郁闷了,只想骂娘。
去锦绣路?都弄成如今这样了还怎么去啊!
被太子妃当街指责挑拨皇上与太子关系、被逼着道了歉赔了不是,结果转头又立马高高兴兴的去逛街购物,这什么态度啊?
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她压根没把这点儿错误放在心上吗?
若是落到太子妃耳中,指不定又编排出多少咄咄逼人的话呢!
这会儿逛什么街啊?这会儿她就该灰溜溜的回府,摆出一个闭门思过的态度来!
这田氏,也是个拎不清的!
不过,倒算有孝心了。
“算了,”宣阳伯夫人自然不会跟田氏解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叹了口气,没精打采道:“这会儿我也没什么心情再逛了,送我回府吧。”
其实田氏哪里用得着她说什么?田氏心里头明白着呢!
见状乐得大方,还非常热情的再三邀请了几句,宣阳伯夫人自然不得不婉拒了。
田氏心里好笑,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送宣阳伯夫人回家。
在苏锦的暗中操控宣扬下,街头这一场争执很快便传遍京城。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在舆论的导向下,众人这么一琢磨、一想,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太子妃说的没错啊!
太子爷英明神武、国之栋梁、一代更比一代强有什么不好?这对大庆千秋万代的基业、对百姓们安居乐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呀!
看看,连番邦使团都大赞特赞太子爷呢,这说明太子爷是真的非常优秀、非常出色啊。
有如此储君,乃国之大幸啊!
所以说,皇上也非常英明啊,册封了如此优秀的储君。
之前传出来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别有居心的混蛋说的,就盼着大庆将来不好是吧?就非要挑拨皇上与太子的关系、破坏大庆百姓们的平安盛世对吧?
太子妃说的一点儿没错,其心可诛啊!
这种人真该死,听见一次就该抓起来痛揍一次。
武王父子、傅家父子兄弟、宁王、赵明安等,无不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还可以这样的吗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这女人一张利嘴究竟是谁教的?过分,太过分了!”武王府书房中,武王气得想要砸摆设。
太可恶了!
他连下一步都计划好了,只等秦朗被延和帝进一步针对打压,他这厢便可趁势出手、落井下石,能干掉秦朗当然最好,即便不能,他也有把握狠狠的撕下他一层皮肉来。
总之,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可是这下一步还没来得及做呢,风口浪尖上居然起了这般言论。
延和帝即便心里依旧还有些许不痛快,民心所向,他却不得不重视几分;再者,朝堂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着呢,众人心里都会有想法的,延和帝又哪儿好意思再做什么?
他一向来是最要面子的。
这番话这么一出,等于给他挽回了几分体面,他自然也就见好就收了。
可他呢?为了收买番邦使节在国宴上不动声色说出这么一番话,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儿。
结果,没有结果了!
傅家也一样,父子兄弟面面相觑,心里那一口气憋的听说了这些话的这天晚上,连晚饭都没心情吃。
秦朗当日提前从礼部回东宫,见了苏锦就一把抱住,用力亲了两下,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我的太子妃,你可真行!”
苏锦咯咯轻笑,眨了眨眼,仰头看他笑道:“我这自作主张,你不会怪我吧?”
“不怪,”秦朗轻笑:“你知道的,为夫一向来只会夸你。”
苏锦“扑哧”一笑:“谁叫你瞒着我什么也不说的?再有下次,即便我做错了,你也不能怪我!”
“是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错。”
反正有错都是他的错,媳妇儿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秦朗牵着她的手坐下,又说又笑叹,他媳妇儿可真行啊,这种话他没法翻盘公然发表什么言论,因为不管他怎么说都是他的错,都只会让宫里头那位父皇更加恼怒。
但他媳妇儿出手这就不一样了。
世人对女子多有苛刻,但是同时也多有包容和宽待。
比如说即便她这次这么做被人抓到把柄指责问责,能解释呢,便一通解释过去,如果实在是没法解释呢,那就是“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一时不慎说错了话,大家就别计较了吧!”也就完了。
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能揪着一个女子的些许错误死咬着不放?
那也太没风度了!
会被人瞧不起、被人笑话的。
苏锦也挺痛快的,跟秦朗说起怼得宣阳伯夫人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愤怒羞窘的情形,简直开心。
那女人今后见了自己,只怕再也不敢嚣张,而是绕道走了。
这些话是第二天才传入宫中。
延和帝:“”
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原本憋着一口气满腔愤怒与不甘,定要狠狠敲打收拾一番秦朗的,听了这些话之后,奇迹般的,胸腔中闷着的那口气无声消失了一半。
这话想必也是秦朗借由他那位太子妃之口说的吧?这说明,他并非不敬自己这个父皇,心里到底还是有自己这个父皇的吧?
再转过头来想想,是啊,太子英明,难道不是好事吗?太子始终是太子,难不成他秦朗还敢弑君不成?
别的事儿延和帝不敢说,但是这一点延和帝还是敢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