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轻视那是肯定的,背地里不知怎样编排不屑自家呢。
至于对秦朗这个半路回府的庶子,可想而知,武王府就更不可能对他生出半点儿重视了。
这种看法根深蹄固,哪怕如今自己登基为帝、秦朗也成为太子,但是武王府那父子几个心里边绝对不会因此而高看他们几眼,不过是面上恭顺罢了。
这不,一受刺激,气急败坏之下心里话便脱口而出了吧?
他们既然这样辱骂秦朗,那么对自己可想而知对自己又是何等的看法。
只要一想到这个、想到昔年武王府对自己的鄙视以及各种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与打击,延和帝就更加愤怒一些。
“皇上,绝无此事啊!”睦郡王脸色大变,恨不得字字泣血、掏心掏肺:“武王府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太子爷恭敬有加,绝对不敢轻视!父王父王年事已高,即便要论战功赫赫,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从前,如今放眼大庆,又有谁敢同太子爷争锋!”
“当面挑拨父皇同孤的父子关系,睦郡王其心可诛啊!”秦朗冷冰冰开口,咄咄逼人:“倘若绝无此事,睦郡王一副被戳穿的惶恐样又是为何?如此着急表白,睦郡王若说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你——太子爷这完全是臆测!如此不讲理的吗?太子爷是不是定要逼死微臣等才甘心?”
秦朗毫不客气道:“倘若换做是旁人胆敢行刺孤、胆敢辱骂孤野种,此刻早已身首分离、也早已有御林军上门抄家拿人了!而睦郡王你,以及这位罪魁祸首还毫发无损在此狡辩,睦郡王还有什么不满?是谁不讲理?”
睦郡王:“”
正这时,皇后与武王妃求见。
延和帝冷笑,示意放她们进来。
武王是真的年纪大了,加上急怒攻心,因此处理伤口的时候有点儿麻烦,一时半会儿进不了宫,只得打发武王妃先来求一求皇后。
请皇后替武王府说说好话,不妨暗示皇后,只要皇后能够帮武王府度过眼下这一劫,武王府今后唯忠亲王马首是瞻。
皇后肯定会动心的。
事实上皇后果然动心了。
尽管她也不傻,她也明白武王府绝对不是这么好收服的,他们这话其实并不可全信。
但是,倘若武王府毁了,还有谁能对付秦朗呢?皇后自然不肯看到秦朗大获全胜、势力越来越庞大。
就算自个的儿子是嫡长子,到时候也未必干的过他啊。
武王府倘若因此欠下自己一个人情,也总是好事嘛。
如今大家既然有共同的敌人,联合联合又有何妨?
皇后几乎没怎么考虑,便含笑说了几句安抚武王妃的话,带着她匆匆赶过来了。
武王妃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嫡长子狼狈凄惨的跟路边的花子几乎没什么分别,又惊怒又心痛,眼泪当即便哗哗的流下来了。
这若不是在御前,她早已扑过去抱着他痛哭了。
太子爷,好狠毒的手段!
皇后领着武王妃上前行礼参拜,瞟了一眼赵明修也不由得面露不忍,柔声道:“皇上,是不是叫人先将武王世子带下去稍加梳洗啊?这御前如此,实在有污圣上眼睛,到底不好”
延和帝哼了一声,厌恶的挥挥手,默认了皇后的话。
他也确实不想瞧见这血淋淋狼狈不堪的赵明修,碍眼。
“皇上仁慈,多谢皇上!”武王妃哽咽着叩首拜谢。
“皇嫂不必如此,”延和帝见她态度恭敬,态度倒是缓和两分,抬了抬手:“平身吧!”
“谢皇上!”
秦朗冷眼旁观,面无表情。
自己这位父皇这是又心软了啊!
这也不奇怪,他原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不然先帝在世的时候也不会那般瞧不上他。
只要听上几句好话,只要对他的态度够诚惶诚恐,再摆出一副弱弱凄惨的模样,他是很容易就心软的。
更重要的是,武王府伤害的、算计的是秦朗,而不是他。因为他也有所牵扯,所以他会因此而愤怒,但绝不会感同身受、更不会为了秦朗而做什么。
这一点,秦朗早就一清二楚了。
对他从未报过希望。
武王妃声泪俱下,哀哀求情,秦朗懒得跟她啰嗦,只问他赵明修行刺和辱骂做何解释?
武王妃说的比睦郡王更委婉一些,但那意思也差不多。
总而言之就是一时失言,动手那也是关切武王这才失控。
况且,太子爷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这说明什么“行刺”这说法其实是不准的啊,如果真的是突如起来的行刺,自己的儿子那也是自幼习武、身手不俗的,又怎么可能伤不着太子爷半点儿呢?
可见他当时根本就不是行刺,只是愤怒之下担心他的父王、担心太子爷继续乘胜追击,所以这才出手“阻拦”太子爷,仅此而已。
况且,即便因此,他也已经受到惩罚了,看看他如今这副模样便知,难道,这还不够吗?
至于他辱骂太子爷那话,是他的错,他素来心高气傲,今日却在太子爷手底下惨败,心情激愤之下这才骂了一句那样的话,这是他的不该!事后便是她和武王也饶不了他,定要他给太子爷赔罪、公开道歉不可。
太子爷倘若还不满意,想要如何只管提出来,只要武王府能够做到的,一定不敢推辞
武王妃说毕伏地痛哭不已。
皇后连忙命人搀扶她,看了秦朗一眼,向延和帝道:“皇上,到底是自家人,这、这倘若闹得太过,还不知外边会传得怎样难听呢。且对皇上和太子的名声也不太好。臣妾看武王府很有诚意,情愿承担这一切后果,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好在太子也无损伤,皇上以为如何呢?”
延和帝看武王妃哭得卑微,说的话听起来倒也在理。既然愿意赔罪,愿意公开道歉,且秦朗也已经把人给揍得够惨的了,那么这事儿的确也不好再如何了。
本来这就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