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珺玦带着乌泱泱的一群人闯进来,萧瑾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这晋王府城什么地方了,他萧珺玦想来就来,想闯就闯?
他为萧珺玦突然闯来而诧异,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他诧异的,他诧异的是萧珺玦竟然还将荣昭带来了。
他迎了出去,视线全然在荣昭身上,荣昭一进来眼神也被他吸引,两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四目相对,仿佛有无限的情意诉说。
荣昭水汪汪的眼睛深深的凝视着他,丝毫不顾及身边已经变了脸的萧珺玦。
萧珺玦干咳了下,他真是后悔,就不该让他们见面。
荣昭听到他的咳声,收回了眼神,默默低下头。
刚才进来她还颐指气使的,但一见到萧瑾瑜,她就像是久晒的野草,蔫了起来。
其实她也不想到表哥府上闹,但她差一点就命丧黄泉,这事可不能轻易饶过。况且冲着那人是晋王妃的弟弟,她更不能放过。
萧瑾瑜将实现转移到萧珺玦身上,大有不豫之色,“楚王,你这是何意?大张旗鼓带这么多人来,难道是又想搜人不成。”
他眼睛一瞥,看到几个被绑起来的人,心中微微狐疑,“这是怎么回事?”
萧珺玦微微扬起脸,“他们几个晋王没有见过吗?那就要问一问你王妃的弟弟吧,他应该知道,顺便再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
“柳寒浩?”萧瑾瑜疑惑,他早就知道那小子不老实,爱惹事,难道惹到萧珺玦了?
“对,就是他!”荣昭一听他说名字,眼睛一亮,干脆道。她听那个娇妈妈提过一句他的名字,就是柳什么浩。
“他惹你了?”萧瑾瑜目光转向她,多停留了下。
荣昭实在不敢看他,只觉得一眼就会沦陷进去,她一点点的垂下眼脸,全然失去刚才闯门时的嚣张之色,嗫嚅道:“他找人刺杀我。”她眼角往下瞥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几个人,“喏,就是他们,不信你问。”
“什么?”萧瑾瑜脸色一变,他质问那几个人,“说,到底有没有此事?”
带头人犹犹豫豫,支吾了半天,一声带着泄气的叹息之后道:“小的们也是听命行事,王爷饶命啊。”
“他胆子可真大。”萧瑾瑜怒火冲天,吩咐身边的管家,“去,将柳寒浩给本王带来。”
柳寒浩刚上京,柳家一直都久居外地,虽然京中有宅子,但常年不住,又年久失修,所以就住在了晋王府上。
看萧瑾瑜如此生气,荣昭不由看向他,嘴角含着一抹笑意,表哥的心里终究是在意她的,不然听到她遇到危险,也不会如此动怒。
萧瑾瑜走到荣昭身边,关切问道:“昭昭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荣昭摇摇头,对着他浅笑,含着几许羞涩,“表哥费心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表哥就不由自主的脸红,可能是他的眼神他的声音太温柔,莫名就让人心动。
“你没事就好。”萧瑾瑜眉心皱成“川”字,“昭昭你放心,若是证实这件事和他有关系,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受委屈。”
荣昭心中动容,点点头,“我相信表哥。”
她就说嘛,那个晋王妃算什么,表哥怎么会看着她受委屈而不管哪。
哼,等着吧,一会儿等那个柳寒浩出来,她一定要他好看。
这眉来眼去的,萧珺玦看着就恼怒,伸手把荣昭的肩一揽入怀,“你现在怀着孕,站这么久一定累了,还是先进屋坐一会儿吧。”
不用萧瑾瑜请,萧珺玦就登堂入室了。
好似,他总是登堂入室。
刚才看向萧瑾瑜还含情脉脉的眼睛瞬间就化为乌有,荣昭把他一推,斜着他,哼道:“你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她直接就往屋里进。
萧珺玦无奈的扯扯嘴角,与萧瑾瑜对视一眼,便跟了上去。
萧瑾瑜见荣昭依旧对萧珺玦充满敌意,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昨日他收到繁儿的信,说萧珺玦已经住在了荣昭那里,虽然不同室,但同一屋檐下,他还是有些担忧。但今日看荣昭依旧对萧珺玦敬而远之,稍稍安心。
坐了一会儿,很快柳寒浩就出来了。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摇大摆就进来了,见到一屋子的人,也没在意,“今儿怎么这么热闹?”
萧瑾瑜指一指带头的那个人,“这个人你认识吗?”
“什么人啊?”柳寒浩侧头一看,顿时愣住,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却还装作不认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认识不认识,这人我见都没见过。”
荣昭拍案而起,愠怒道:“你以为你说不认识就行了吗?他们都已经招供了,你还不承认。”
柳寒浩一瞧见荣昭,心中一惊,这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带头人见他将所有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哪会背这个黑锅,“就是他,他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让我们做事。”
他叩首在地,给荣昭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楚王妃,才冒犯了您,您大人大量,饶过小人一命吧。”
秋水冷哼一声,“不知道?当时我们可是亮出身份,但你可没收手。王爷,这个人还说要给王妃切成肉片哪。”秋水向萧珺玦打小报告。
带头人支吾了下,道:“我们哪成想是真的楚王妃,以为你们是吓唬我们,再说,谁能想到一个王妃竟然会混迹在妓院啊。”
荣昭表情尴尬,看了眼萧瑾瑜,又看了眼萧珺玦,“我······”嗫嚅了半天,她冲带头人一喊,理直气壮的,“什么叫混迹,打开门做生意,别人去得怎么王妃就不能去,再说,我又不干别的,就是去看舞听曲,怎么就不能去了?”
萧瑾瑜忿然目视着柳寒浩,“真的是你做的?”
“人证都在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难道晋王是想包庇吗?”萧珺玦冷声道。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道声音,伴随着清浅的脚步,“当然不是包庇,但事情总要问清楚才行。”
柳馥馨闻风而来,她慢慢走进来,形若抚柳,朝着萧瑾瑜和萧珺玦微微福了福身,再看着荣昭,问道:“我想问一下,楚王妃说是我弟弟买凶,可是他和你互不相识,怎会如此哪?”
她实在没有想到王爷到最后居然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舍得杀掉,竟然把那碗药打破了。她嫁给萧瑾瑜那么久,何曾见过他如此心软过,她心里更加肯定,一定不能让荣昭回到萧瑾瑜身边,不然,实在是太大的威胁了。
萧瑾瑜眉头一抬,也看向荣昭,“对啊,他刚进京不久,怎会和你结下仇哪?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荣昭望一眼萧瑾瑜,目光再转移到柳馥馨身上,哼一声,道:“他在天香国色楼调戏我,我就把他从二楼扔下去了。他一定是怀恨在心,所以才要杀我。”
萧珺玦面色冷如寒,锐利的目光如箭矢射在柳寒浩身上,“你敢调戏本王的王妃?”
柳寒浩只觉得这个楚王的眼神实在可怕,禁不住打哆嗦,“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她是那里的姑娘。”
“你眼瞎啊?本小姐贵气十足,怎么可能是天香国色楼的姑娘?”荣昭大火。
秋水适时给萧瑾瑜补了一刀,“当时我们家王妃也没想将他扔下楼,是他说他是晋王的小舅子,有晋王撑腰,要给我们好果子吃,我们家王妃一时气愤才给他扔下楼。”
荣昭怕萧瑾瑜误会秋水的话,斜了秋水一眼,再与萧瑾瑜解释,“我只是看他打着表哥的旗号四处招摇,怕给表哥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才出手教训他的,我并不是冲着表哥你。”
“我知道。”萧瑾瑜以微笑安抚她。同时也对柳寒浩不满,竟然打着他的名号在外胡作非为,真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他才是。
他横一眼柳馥馨,柳馥馨接收到他不愉的眼神,心中悻悻。
荣昭眼角有得意之色,“没想到他不知悔改,还穷凶极恶到雇人杀我,难道你们柳家都是这样做事的吗?”
很明显荣昭是针对柳馥馨去的。
这应该算是她第三次见到柳馥馨了,但每次给她的感觉都不好,脸上总是端着笑容,无论发生什么,都岿然不动,但她总觉得这笑容太假,像是刻意做出来了,只让她想到一个成语——笑里藏刀。
“楚王妃,请你慎言。”终于柳馥馨卸下了她端着笑容的面具,含着愠色怒视着荣昭,“我们柳家出了两位帝师,三位太傅,家风严谨清白,容不得任何人肆意侮辱。”
荣昭唇际含着一抹冷笑,斜斜的看着柳寒浩,严谨清白?就养出这么个东西。
她小声嘀咕,“那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正在这时,门子进来通报,对着萧瑾瑜恭敬道:“王爷,外面有一个带刀侍卫,说是楚王的人,奉楚王之名带人证来。”
萧珺玦是有备而来,刚才就让夜鹰将今日涉及此事的一干人等也带到晋王府来。
萧瑾瑜看一眼萧珺玦,眼角一厉,沉声道:“让他们进来。”隐隐的,他声音里饱含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