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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近路到达六合县,马车日夜兼程,于第二夜晚上,在野外宿营,当做修整。
篝火燃起,帐篷搭好,铁锅里咕嘟着浓汤,香气四溢。
这是一个大车队,加上胡颜等人,共计五十五人,也不怕被人偷袭,唯一要防备的只有豺狼虎豹。
众人接连赶路,如今能停下休息,喝口热汤,都格外开心。想着再走两天,就能到六合县好生休息一下,心里都有了盼头,脸上的笑容便多了些。
人手一只碗,一个馒头,围着火堆,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凡尘东家与几名随从一起,围着火,听着他们调侃江湖趣闻,眼神柔和了许多。他咬了一口馒头,看向自己的马车。
马车动了动,封云起抱着一床被子,跳下马车,来到火堆旁,将那床被子放在一个木墩上。被子动了动,露出了胡颜的头。
众人这才知道,被子里竟然包裹着一个女人!
封云起本就是人中龙凤,五官深邃、俊美非凡,虽衣衫褴褛,但瑕不掩瑜,风采无人能及。此刻,他披散着长发,右耳上一颗艳红色的痣,更显桀骜、与众不同。
若没见过胡颜,众人实在难以想象,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到他的眷顾?见到胡颜,人们才惊觉,何谓一物降一物。
封云起对胡颜的宠,亦令众人瞠目结舌。
封云起放下胡颜后,寻了只碗,舀了一碗粥,放到她的手心,然后就走了出去。半晌,他拎着一只宰杀好的兔子走回来,利落地穿上树枝,架在火堆上烘烤起来。
胡颜裹着被子,捧着碗,笑吟吟地望着封云起。
不知是不是火光的原因,封云起的脸竟微微泛红。
兔子被烤得吱吱冒油,香味四逸,令人垂涎欲滴。
封云起似乎有些热,竟横了胡颜一眼,嘀咕道:“总盯着爷做什么?!”
胡颜眯了眯眼睛,就像一只懒洋洋的老猫,慢悠悠地道:“看看什么时候能吃。”
一语双关。胡颜这老妖精没羞没臊起来,又岂是封云起能驾驭得了的?
有一种女人,你将她想象成一种样子,其实,她只是在你面前表现出了那种样子而已。若她随性起来,你会发现不同的惊喜。其实,这世间不缺好看的人,却缺少有趣的灵魂。而胡颜,恰恰是最为有趣的那种人。她内心的强大,非常人可比。她能给予男人的情趣,也绝非小女子单一的羞涩与柔情。这样的胡颜,是非常迷人的。堪称,妖。
封云起的眼睛瞬间一亮,双颊随之又艳红了几分。他心中热血澎湃,恨不得马上抱住胡颜,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想她。只可惜,周围人多嘴杂,都喘气不说,还都用那两只眼睛看来看去,着实令人厌恶。
胡颜没羞没臊地道:“封云起,你脸红了。”
封云起瞬间炸毛,立刻矢口否认道:“爷没有!”他怎么可能脸红?哈!坚决不可能!
胡颜仰头大笑:“哈哈哈哈……”一伸手,“酒来!”那份恣意、豪爽,令人禁不住为她痴迷。
不待封云起去寻酒,已有人将酒递给了胡颜。凡尘东家的这些随从,原本都是些武林高手、绿林草寇之流,因犯了事儿,被官府抓住,不是要斩首示众,就是要流放到苦寒之地,或者直接充当官妓。官府抓人,是非对错姑且不论,但无论哪朝哪代都不缺的就是冤假错案。凡尘东家选了些忠诚磊落之人,付了官府大量赎银,让其为自己所用。凡尘东家没有像对待奴仆那般折辱他们,反而让他们穿得比自己还好。在吃食上,凡尘东家非但不苛待他们,反而与他们吃得一模一样,没有例外。这些随从有男有女,看惯了人情冷暖,从刀口上捡回命不说,还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各个儿心存感激,对凡尘东家自然是真心以待。只不过,这些人本就是无拘无束的性子,比起一般随从少了几分唯唯诺诺,多了几分豪爽的天性。因此,在听见胡颜药酒,便有人直接扔给了她一壶。
胡颜仰头灌下几口酒,缓了一会儿,终是将被子松开,整个人暴漏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衣衫褴褛,青丝中几缕白发,单薄的身子,无双的容颜,本应落魄的样子,却偏生有种江湖侠女不拘小节的魅力,以及睥睨天下的气场。那份眉眼是柔和的,却像经历千帆后的宁静,谁也不会怀疑她是否经历过大风大浪。因为,只有跌宕起伏的命运,才能打磨出这样姣姣如月的女子。
凡尘东家的随从们皆忍不住在心里发出赞叹,既为封云起,更为胡颜。
封云起见众人目露痴迷,一张脸瞬间变得不好看起来。大手一捞,环住胡颜的腰肢,那份强烈的占有欲不容忽视。
凡尘东家本在默默吃着干粮,见此,突然将馒头砸进火堆里,爆起一些灰,弄脏了兔子肉。
封云起的眸光一凛,看向凡尘东家,问:“想打架?”
凡尘东家冷声道:“想滚?!”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随从都开始暗自戒备。
封云起眯了眯眼睛,不善地道:“你真是碍眼。”
凡尘东家不甘示弱,道:“你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去,就不用觉得我碍眼了。”
封云起勾唇一笑,邪肆地道:“爷不善于自残,只会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消息。尤其是,在这深山老林里杀人越货,岂不是快哉?”
“哗啦……”随从们抽出了刀剑。
凡尘东家冷笑着狠厉道:“在这深山老林里杀人埋尸,也是神不知鬼不觉。不如一试?!”
封云起一伸手,就攥住了刀把。他虽遗失了十年的记忆,但毕竟是在战场上杀敌千万的大将军,单是那份杀意,就令人不寒而栗。
胡颜见二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恨不得砍死对方才好,便打了个喷嚏开口道:“兔子肉要糊了。”
一句话,令封云起的杀意悉数全退。那争锋相对的气氛瞬间化为虚无,好似从未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