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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中,一辆挂着红色灯笼的马车在滚滚而行。
突然之间,天上的月亮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起来,致使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马儿有些慌张,不安地跺着脚。
车夫头戴大沿草帽,只露出了鼻子和下巴。他慌张地道:“姑娘,这……这看不清路了,好像有鬼打墙!”
胖丫鬟一把掀开车帘,吼道:“鬼打墙?我看你皮子痒,欠打!”抬头,环视四周,见周围漆黑一片,吓得“妈呀”一声,腿一软,直接跌坐车板子上。
这时,空气中漂浮起几个黄色的小纸人,飘飘悠悠地来到马车前,吓得车夫大喊一声,跌下马车,昏死过去。
胖丫鬟望着那小纸人吓得不敢动,两只不大的眼睛瞪得提溜圆。
那小纸人燃烧而起,散发出一股子甜腻的味道。
胖丫鬟哆嗦了两下,身子向后一倒,压下帘子,躺进车厢里,昏了。
小纸人燃烧着落在地上。
那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车内的女子。
红衣女子脸戴面纱,瑟缩着身子,目露惊恐之色。那样子,仿佛是一只受惊吓的猫儿,让人想要将其抱入怀中,好生安抚一下。
苗佳牵着马走向红衣女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毫无攻击性。
红衣女子在那甜腻的香味中闭上眼睛,软倒在长椅上。
苗佳松开马,跃上马车,蹲着,望向车里的红衣女子,幽幽道:“那掌柜的劝你留下过夜,你不听;说这夜里有狂浪之徒,你不信。呵……这到底是要赶去何处?会哪个野汉子不成?”舔了舔唇瓣,沙哑道,“还是让姐姐先摸摸你吧……”言罢,弯腰进入车厢,伸手探入红衣女子的裙摆,去摸她的脚。
这一摸之下,当真心惊啊!
这脚,凭地大了!
为什么这么大?
啊?
你说,为什么这么大?
这……这不对劲儿啊!
没给苗佳任何反应的机会,红衣女子一脚踢在苗佳的下巴上,然后对着她便是一顿……捶打掐挠挖扣拧踹……
红衣女子是谁?胡颜是谁?苗佳又是谁?
燕凡尘这套不按套路的打法,曾经将胡颜打得蒙圈过,苗佳不过是一个祭司,无论武功还是祭祀之力都无法与胡颜对比。再燕凡尘的这套自创拳脚下,她蒙了,彻底蒙了。她的眼睛痛、头痛、鼻子痛、肋骨疼、腹部抽搐……
燕凡尘这套自创打法,成功刷新了一位祭司对武功、套路,以及暴力的认识。
苗佳之所以敢冒然出手,就是因为她跟了马车一段时间,确定没什么异样。放倒了车夫和胖丫鬟后,她蹲在车板子上,观察了一会儿,见红衣女子确实不是高手,这才摸上她的脚。不想,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柔柔弱弱的红衣女子,竟将她打得蒙圈了!那真是天旋地转、能力丧失、头晕目眩、四肢抽搐……
苗佳被打倒在车板上,刚要咬牙反击,却感觉身旁的胖丫鬟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一弹而起,以不可抵挡之势从天而降,噗地一声,压在她的胸口。
苗佳感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且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压扁了,一股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咙,一张嘴,吐出两口血还混杂了一些碎肉。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是天谴?!这杀伤力实在令人不敢小觑。
唐悠从苗家的身上爬起来,双手掐腰,扭了扭身子,晃了晃胳膊,仰天大笑三声,狂傲道:“他们都说咱俩不行,今儿就让他们看看,咱俩到底行不行!”
燕凡尘一把扯下面纱,看着苗佳冷笑一声,对唐悠道:“咱俩搭配,那叫绝杀!还以为祭司多厉害,不过而而。”
唐悠再次大笑三声,挥舞着胖拳头,自信满满地道:“谁能逃过你的脸我的屁股!”
燕凡尘看向唐悠,道:“你要是这么唠嗑,咱俩还是别合作了。”
唐悠干笑两声,撒娇地喊:“妹夫……”
燕凡尘立刻挺胸抬头,道:“下次继续合作。”
二人伸出手,击掌,相视一笑,十分得意。
就在这时,一只长剑横扫而来!
车夫一跃而起,拦下长剑,逼退结契者的同时,也后退一步,撞在唐悠身上。唐悠向马车下掉去,下意识的身手一抓,竟抓着车夫一同向下滚去。
此车夫,是苍山。
结契者见苗佳面如金纸,竟是将死的模样,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她与苗佳结契,苗佳死,她无法独活。她虽气苗佳好色,不知轻重,却不能不管她。为了自己的性命,结契者拼了。她瞪着爬上红血丝的眼,攥紧手中长剑,对苗佳道:“你挺住,我来救你!”言罢,向燕凡尘冲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一条银鞭甩出,在空中发出啪地一声,好似一道惊雷,互在燕凡尘的面前。
结契者本想拿下燕凡尘,威胁其他人,放她和苗佳走。结果,现实让她知道何为不易。
结契者与司韶打在一起,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唐悠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抻长脖子看着热闹,道:“苍山,你看,那个老女人还挺能打的。要不,你去捶她几拳?”
看似要死了的苗佳竟扔出一把纸灰,她整个人随之消失不见。
唐悠、苍山、燕凡尘微愣。唐悠忙伸出手,摸了摸苗佳原本躺着的位置,发现那里确实没人了!
人呢?
苍山提高警惕,竖起耳朵听着东京。
突然,一把匕首出现,直刺向苍山的后背。
苍山躲开致命一击,却被匕首划伤了胳膊。
紧接着,那匕首消失不见。
苍山将唐悠护在身后,严阵以待。若是真刀真枪,他到不怕,怕得就是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令人防不胜防。
结契者见苗佳还能用祭祀之力自保,心下稍安,却也不敢恋战。她用毕生绝学逼退司韶,转身便要冲向苍山,为苗佳争取逃走的几率。
结契者吸引了苍山的注意力,匕首再次出现,竟是对着燕凡尘的后腰。
司韶看不见苗佳,唯恐她对燕凡尘出手,也顾不得继续和结契者武斗,长鞭一摔,卷起燕凡尘,将其扯到自己身边。
燕凡尘身后的匕首刺了个空,立刻消失不见。
苗佳消失不见,致命的匕首却随时会出现。如此,苍山等人才终于明白,为何司韶说不可掉以轻心。紧张的气氛中,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抬头,看向站在树上的那个女人。
银发,黑眸,傲然而立,无人能及。
燕凡尘惊喜道:“宝宝?!”
司韶摸了摸耳朵上的相思,笑了。
胡颜轻轻一跃,来到司韶面前。
司韶道:“我们能搞定,何须你奔来?”
虎眼伸出手,道:“荷包扁。给锭银子。”
司韶一扭头,道:“没有!”
燕凡尘直接掏出银子,放到胡颜手中。
司韶一摔长鞭,在燕凡尘耳边发出一声巨响,吓了他一跳。
胡颜捏碎手中银子,让银色的金粉顺着风飘散开来。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她的笑容清雅,衣裙翻飞,胸有成竹。
她手中的银粉,好似万千星辰飘飘洒洒,渐渐勾画出一个人形。
那个人正在向外跑去,留给大家一个惊慌失措的背影。
司韶一甩长鞭,追了上去。三个回合下来,便将人扯了回来,像扔死狗帮,扔在胡颜脚前。
结契者见苗佳被俘,也不再抵抗,被苍山一掌拍倒,趴着来到苗佳身边。
苗佳抚着胸口,费力地喘着气,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对我出手?”
胡颜蹲下,用手指提起苗佳的下巴,道:“苗佳,你连本宫都不认得了?”
苗佳微愣,随即大惊失色。她摇头道:“不,你你……你怎么可能是……不不……不可能……”胡颜的脸,她看着总觉得有几分熟悉,难道三十年前,他们真的一同参选过大祭司?
胡颜松开手,站起身,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苗佳眼睛一转,立刻跪在地上,紧张地磕头道:“属下愚昧,不知是宫主。飞鸿殿里那位,也不曾露过真容,属下被其蒙骗,还请宫主大人大量,饶恕属下有眼无珠。属下见任祭司被惨虐,便心有怀疑,只是属下人小位卑,就算心有怀疑,也不敢……”
胡颜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任昕怎样?”
苗佳并不是十分相信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大祭司,可听她一张口就问任昕,心里突然就突突了一下,加深了怀疑。她捂着胸口,谨慎地回道:“她……她死了。”
胡颜一记真气挥出,隔空掴在苗佳的脸上,冷冷道:“本宫也是你能糊弄的?!”实则,她不知道任昕怎么样子了。任昕是她的祭司之一,是她的人,如今却生死不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诈一诈苗佳。
苗佳被打得不轻,一张嘴,吐出两颗牙齿。她不敢再有造次,连滚带爬地回道胡颜身边,跪着,老实回道:“回……回宫主,属下只知道,飞鸿殿那位将一条狗的神识放进了任祭司的脑袋里。任祭司……变成了……变成了一条狗。哦不不不,不是她变成了一条狗,是她当自己是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