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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大家簇拥着梁山老王夫妻上车,往宫里给太后看过,回到家去,为曾孙回家大摆宴席。
袁训肯让步,老王放心的得了孙子,当晚大醉。
……
刑部侍郎游沿接到柳至快马书信,对着信中所写内容,抓捕东安世子他并不诧异。但怎么抓,叫来随身的捕快,大家犯了难。
数一数,他们只有六个人。
有一个捕快面如苦瓜:“这可是东安世子的地方,他家自开国以后,世世代代在这里盘桓,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威望?咱们公然上前去,把公文一亮,我们是奉命抓捕的,游大人你想想,咱们还能活着回京都是老天帮忙。还敢说拿人吗?”
另一个道:“东安世子大不过梁山王,咱们知会梁山王一起拿下他怎么样?”手点在旁边人鼻子上:“你马快,你快去快回,把梁山王请来。”
让他点鼻子的那个人嗤之以鼻:“咱们到这里的事情,梁山王还不知情。”
“为什么?”眼光放到游沿面上。
游沿狠狠一记厉眸过去,斥责道:“笨蛋还敢当捕快?”诧异的这个是跟着他进京,算是他的人,不由得游沿气红面庞。
别的人嘻嘻笑了,而让责骂的那个人也紫涨面庞,往自己脑袋上一巴掌,自语道:“我是笨了。梁山王的军中人多杂乱,给他下正式公文,只怕东安世子转天就能知道,一古脑儿把咱们拿下,投到大狱里坐上几十年,这事儿可不美。”
游沿听到并不解气,还是怒瞪他:“还有呢?”
那个人这会儿十分机灵:“嘿嘿,咱们柳国舅跟梁山王不对路,他们抢儿媳妇,梁山王独子在京里成亲,据说见面差点打起来。”
“是了!”游沿对他稍稍有好面色:“你就是个不肯用心,花些心思,这不就全想起来。”
“我想起来对抓捕也不起作用啊,”那个人拖长嗓音:“咱们不敢告诉梁山王,东安世子可怎么抓?再说边城是世子守着,一不小心他逃走了,拿不回去,这差使可算办砸。”
游沿眉头不展:“拿嘛,是一定要拿。梁山王是一定不能知会。”他想想也闷闷:“你们不能知道,刑部在梁山王军中的探子,已经让他揪出五个,因没有及时证明身份,都打得鼻青脸肿的送回京。”
大家摸摸脸:“那算了,咱们还是别知会王爷的好。不能给他报私仇的机会。”啧舌头:“这仇结的,原本是亲戚,现在为儿媳妇成乌眼鸡。”
可差使还得办啊,有一个人道:“要是东安世子落了单,比如他打个猎,带的人不多。逛个青楼……哎,游大人,您说咱们是不是动用下袁二爷的人马,寻个富商请东安世子吃花酒,吃醉进房衣裳一脱,这不是由着咱们抓吗?”
“然后不能及时堵上他嘴,他只要一喊,你怕咱们激不起民愤?你怕这地方的人不向着他,反向着京里刑部?自从来到以后,有一件还是你去弄明白。这里的官员跟世子交情好的有一半儿。余下一半儿的一半打太平拳,另外一半才是身在异乡,还能坚持心向京中。”
游侍郎又否定:“到时候把咱们拿下,腰牌公文毁坏,咱们在刑部当差,在外省坐黑狱,这事儿……”摇头:“不美不美……”
出主意的人老实闭上嘴模样,但差使还是得办,对着别人干笑:“咱们再想一个。”
“但你的主张却未必不行,”游沿的话从他耳边响起,把他结结实实又呆住。见游沿不是玩笑,赶快醒神追问:“游大人请说。”
游沿意味深长:“咱们确实能把东安世子引出来,比如说,安王约他见面。”
“不可能!”
“安王起不来了不是吗?”几个人中有一半反对,另一半人沉思。
游沿低低地笑:“安王病倒在京里,咱们在边城,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咱们收到柳尚书的信,按路程来算,东安世子也应该收到京里的信。”
游沿更笑:“咱们是差人,自有刑部专供消息。东安世子算老几?国舅也给他发一份儿消息?”
“游大人您想,密谋造反勾结异邦,这不是小事。东安世子会不留几个人在京里盯着。他难道不担心事情不谐,安王让拿,安王招出他,安王不招出他但让拿下,早知道消息,他可以早做准备不是吗?”
游沿悠然:“哦?这么说,他也是快马加急送信而来。”
“您也见过兵部的快马,一行两骑,逢驿站必换马,累了一个人在马上睡,另一个人带着两匹马跑。睡醒了,再换一个人休息。东安世子要也是这样的运送消息,他的消息比咱们收的还要快。”
游沿眸子笑意加深:“这么说,东安世子已经知道安王病倒?”
“肯定知道了,所以咱们赶紧商议,赶紧把他拿下,说不好他筹划逃走,去晚了,咱们扑个空。”
游沿悠悠:“那他会不会知道安王逃出京都?”
听话的人全愣住,对游沿袖子口张望:“有新的消息?”
“没有,”游沿笑道:“但假如安王装病,故意迷惑咱们,私下里另寻道路逃出京城,不走正常路线,你们认为盯着安王府的东安世子手下会不会发现?”
“如果刑部都没发现,世子的人也不会发现。”
说着话,有一个人也笑了:“不愧是游大人,不愧是国舅在皇上面前举荐的人。这是个好法子。”
游沿清清嗓子,一五一十说起来:“如你们所说,从京里给咱们送信,和给世子送信一般儿的远近,咱们收到国舅的信,世子极有可能也知道安王倒下来。国舅信里写的详细,安王倒下来,刑部没怎么耽误就过去,把王府看管。在那前后,除去顺天府和刑部的人,王府的人没有进出,就是鸟儿也没有飞出一只。东安世子就是知道消息,也未必知道安王具体病情。就是知道,也可以是安王假装。”
捕快兴奋起来。
“就是这样,当下能牵制住东安世子暂时不外逃的人,只有安王还在,而且逃到边城。国舅的信都到了这里,安王当晚趁乱逃出也有可能。”
游沿对一个人微笑:“你擅会模仿笔迹,我这里有安王的字迹,你照着写信,约东安世子私下相见。世子会他必然少带人,地方由咱们约,尽可以由着咱们方便。”
游侍郎有三分得色出来:“不管世子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他至少会出来见一面。”
恢复正色:“当然也有可能他不出面,”安排另一个人:“你去盯着,东安世子不出来,安王也不露面,再约他,信中威胁他,只到他出来为止。”
大家笑出了声:“只要他出来,拿下咱们就进京,方向正确,哪怕绕弯儿,半天一天的功夫先出他封地再说。去衙门亮明身份,他的人追来也威风大减,咱们对付得了。”
“写信吧。”游沿取出随身带的安王字迹,送到点名的那人面前。跟随他来的捕快,除去游大人带进京的人,余下的是刑部老公差,他们露出佩服的神色。
把安王字迹带上,这是游大人出京前想的远。当时虽没有想到这法子,但身为捕快面面俱到,游大人算个中翘楚。
有人暗地里把他和冷捕头相比,也觉得以前流言未必虚假。游大人以前在京里的名声不见得弱于冷捕头。
……。
“来得好!”东安世子拿到信,大叫一声瞪圆眼睛。千盼万盼,总算盼来安王消息。
当即叫来心腹先生说话,把信摊开:“看吧,他就要来了。”把拳头捏紧,世子牙咬得格格作响:“拿下他送回京去,雪我前耻,兴许还能挽回几分在皇上面前的信任。”
跟这个人结盟,受他连累入诏狱,没得到半分营救,反而险些让他害死。什么时候想到,东安世子什么时候恨到骨头里。
他在狱里就暗想过还能出去的话,一定不让安王好过。回到边城,他就和先生们商议,决定以安王情势,刑部为他都拿下郡王世子,他的日子不见得好过,只要他没有别的路走,还会和世子结盟。
果然,这话说出去没几天,安王的信到。东安世子不动声色回了信,暗示他边城一切大好,安王再回信说要来,世子给他送去路线图。
头一个联络点,在京外五百里。安王要是去那里,当时就让拿下,再知会世子赶去,把他送往京里。世子不指望邀功,但能借安王洗洗罪名也是好事。
第二个第三个联络点上,也是东安世子的心腹人。
但安王一个没有去,直接到了这里……“看来情势紧急在我们意料之外,他有不能去联络点的原因。”一个先生沉声。
“说不好,后面有刑部的人追的紧。”
东安世子一跃而起:“那得赶紧把他拿下,不能让刑部的人抢先,可就没咱们什么好处。”
抓捕安王的人手是世子早安排好,他也怕见面时去的人多,安王不肯出现。亲信将军也不会成山成海,东安世子一行只有十数人。
又怕安王沿途或在边城私下招揽的有人,又命家将带一队人马,四面散开,远远的把见面地方包围。
诸事停当,进京的干粮等也放到马上,为世子申辩的先生们先行上路,在下一个驿站里等候,东安世子带着人先行到达见面的地点。
约在半夜,天色漆黑,无边的黑暗笼罩下来,野林风声阵阵,胆小的都可能让吓哭,但世子心情如对日月,想到很快他就能洗清自己,还是忠心爱国的人,把嘴角勾起。
他的爹东安郡王有一段话浮现在世子心头。
那是东安郡王让葛通揪住不放,京中入狱以后,抱着幻想的傲气。
“霍君弈没错,是为父所杀。但想来他死了几十年,为父我一生大小战功无数,皇上难道不加怜悯?福王屡屡挑唆,说京里对外臣不好,为父守定争斗可以,叛国不行,没有答应他。不然的话,定边的下场,就是为父的结局。”
东安、靖和,当年认为不会死的底气就是,他们永远有忠君之心。但与各郡王及梁山王的不和,这在所难免。
东安世子受父亲的教导,也是叛国这事情他不做。他帮安王,本以为是个殿下间的争斗。直到安王意欲杀他灭口,又发现安王有勾结异邦嫌疑,东安世子后悔莫及,也痛恨自己和安王这种人结盟。
这悔,这恨,在今天到此结束了!
前面有动静过来,世子结束乱想,把手放到兵器上。
过来的是他的人,小声道:“来了,跟咱们一样的人数。”
东安世子放下心,他的人是精兵悍将,安王就是带一批好手出来,世子没把握全拿下,却有把握留下安王。
对带来的人打手势,让他们悄悄散开。世子只带一个人缓缓带马往前。
直到能看到有人过来,无星无月中看不到脸面,世子轻轻地招呼:“是殿下吧?”
没有人答话,他们继续往前过来。世子不妙感升起,进入戒备状态,又问一句:“是殿下吗?”
一声怒吼回了他:“是你老子我!”
忽然间,有火把亮出来,而点火的同时,一匹马快如流星来到东安世子马前,一张大脸黑而透亮,浓眉头瞪眼睛,一个大汉出现在世子面前。
世子心胆俱寒:“王王……王爷?”
身子一空,已让来人一把抓起,狠狠摔在地上。来人咆哮:“找死的东西,你还真敢来见!”
来的这个也是王爷,却是梁山王萧观。
……
门帘子打开,东安世子走进他自己的书房,对着居中坐着的人苦笑。
梁山王在城外不声不响解决他四散开的人马,把他拿下,然后逼迫他回城,在他自己的府第里提审他。
进城的时候,梁山王又以换防为由,把他中军的人马伪装成东安世子的人马,把这一座边城接管。
游侍郎人手少,不敢公开为难东安世子,怕惹出一方民愤的顾虑,在梁山王这里点滴没有。
打仗的时候,王爷公然派人接管边城也是正当事情。东安世子也无话可说。
而这会儿,他更是胆战心惊,不知道从哪儿开头说好。
梁山王先开口:“你知罪吗?”把他提醒,世子扑通往地上一跪,仓皇分辨:“王爷,我是要拿下安王,不是要帮他出逃,您不信,可以在这城里查,我肯出逃难道没有迹象?还有驿站里,您把我的先生们叫回来,我们准备拿下安王送他进京,马上还有干粮……”
梁山王冷冷一笑:“马上有干粮,也可能往边城外走?倒是驿站里有先生,还能证明你几分。而你要出逃,往内地派去奸细也有可能。这样一说,又不能为你证明。”
“我要是出逃外邦,不会马上只有干粮,至少得准备粮草若干,还要说动我的将军们。您可以查。”
梁山王晃一晃脑袋:“没错儿,出逃异邦动静不一般,能查得出来。”
“还有,您把我在外围的人马拿下,您可以审他们,我让他们事情不成的话,一个人也不许放走。我对他们说,今晚会的是奸细。”东安世子又想到。
梁山王点一点头:“他们说话也能证你清白。”虎目圆溜起来,提高嗓音:“但是!我信你,刑部里柳国舅会信你吗?”
“刑部!”东安世子茫然一下,此时离刑部还远不是吗?好好的说到他们为什么。
难道王爷要把自己送往刑部?对于这一点,东安世子不费什么精力就想到回答。
对着梁山王恳求:“您查出来我是清白的,把我送到刑部去,您脸上也不好看不是吗?大义灭亲也不能这样用是不是,您多查查,我没有出逃的心,我是想拿下安王回京去,洗清我上一回上刑部关押的罪名。”
梁山王露出嘲讽:“醒醒!好好的我送你去刑部做什么?为柳国舅这种东西为难你,他算什么!”
“那刑部的话从哪里出来……”东安世子还是迷茫。
梁山王断喝一声:“不是让你醒醒!”一语揭破:“自你从京里回来,刑部的人就跟上你,你倒没有发觉!”
东安世子往后一倒,本是跪着的,这就摔坐在地上,吃吃连声:“真真真……真的……”
随后他面白如纸:“我在城里盘查又盘查……。”
梁山王有三分信他:“这么说你不知道?这么说你不是知道刑部追捕你,铤而走险接来安王一起出逃?”
往地上一啐:“呸!对你们用不到好话,你们只能算是狗急跳墙。”
“不是啊,您得信我。”东安世子泣泪交加。
梁山王宽心出来,微微一乐:“我看把你人马在城外散开,还以为你接了人要逃。”
东安世子泣问:“您也早跟上我了?”
“是啊,不行吗?”梁山王冷笑:“勾结安王,这是多大的事情!老子不盯着你行吗?别看你在京里没招供,老子没证据也知道你们有来往。这不,你跪在这里,老子坐在这里,这算铁证如山不算?”
他的话里极尽轻蔑,但东安世子定定神,对着面前这尊黑铁塔油然生出依靠之意。
他离京的时候,袁训给他看过梁山王为他说话的公文。他回家以后,家将们为他在梁山王前面求情,也言明梁山王帮了忙。
和柳国舅、袁尚书相比,这二位公事公办。愿意救他和信他的人,只能还是梁山王。
东安世子从怀里取出一叠书信,双手呈上:“请王爷过目,这是安王给我的信件,我要是出逃,带上它们没有用处,只会烧掉。我今晚全带身上,就是准备拿下安王连夜赶往京里,把这些呈到刑部去,或多或少的挽回些我家的名声。”
梁山王接到手上,只看了一封,气的把信往地上一摔,破口大骂:“笨蛋蠢蛋!你在刑部不肯招认,如今拿信出来,坐实你曾包庇过安王!你是不是傻?还敢拿这种东西出来!”
世子凄然:“顾不得许多了,我得将功赎罪。”
对着他面上的凄凉,梁山王揉揉额角,重重叹上一声:“这样吧,你把这信毁去,伪造几封安王和你约定的信件,就说安王哄了你,你以为见面的是提供异邦消息的奸细,没有想到是他,你一认出,当即把他拿下,扭送回京。或许可以洗清你的嫌疑,三分还是五分的,可就不敢说。”
东安世子这会儿来不及感激,推敲里面的不当之处,嚅嗫:“安王他不会这样说……”
“他说不出来了!”梁山王冷淡地道:“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知觉,打一巴掌砍一刀都不会动。而且太医说无药可救,只等死的日子。”
东安世震惊当地,他的消息跟京里梁山王府差得太远,他收到的消息不过就是安王病倒,是真病还是假病都说不好。
他是由老王手下出来的人,对老王深信不疑,对王爷这话也就信到骨头里。
面上有了喜色:“安王不能说话,那太好了,由着我说…。”又想到一点:“他府中或许有我的信件,后面的信,我写得谨慎,给他路线图,也可以伪造一封信,比如安王要介绍知己到我这里打猎看看风景,我画了一张图,从前面的信我无可抵赖。”
梁山王再吼:“笨蛋!你能伪造,他府里你的信就不能是伪造。他为什么要伪造你的信呢,你想好这个理由就行。”
“是是。”东安世子飞快的开动脑筋:“他和我有仇……离得太远能有什么仇。他胁迫我同伙,我不肯,就是这样,”世子吐一口长气:“反正他不能说话,还不是由着我说,”忽然,面色又变了,“啊”地一声大叫。
梁山王拧眉毛:“你有癫狂病吗?”
“没有,不过安王动不了,谁约我见面?”东安世子面上刚恢复的血色又下去。
梁山王嗤嗤的冷笑。
东安世子舌头打结:“刑部的人?”意识到今晚的凶险,东安世子叩头苦苦哀求:“王爷救我,我虽糊涂办错事情,但我决无二心。”
“老子没有救你的心,会今晚在这里吗?”梁山王淡淡:“你起来吧,咱们得好好说说才行。”
东安世子战战兢兢拖把椅子,放在梁山王身边,方便和他低谈。
“有一件事情你我改动不了,那就是刑部你还得去一回。”梁山王眸光闪烁:“我帮你到这里也不少了,我的难题你得先解决。”
他不客气地道:“你上一回离开,你的人同我闹,老子花大力气才安抚。这一回你走,运道高,当年去当年回。运道不高,柳国舅把你嘴撬开,你小子没好下场。运道次一等,柳国舅撬不开你的嘴,但京里不信你自圆其说,大狱只怕你得蹲阵子。说不好三年回五年回,你的人马你得有个交待再离开。”
东安世子并不吃惊,低声道:“这才是您到这里的真意吧,您肯帮我,原因是这个。”
梁山王毫不隐瞒:“不能为你小子出一回事,又出一回,边城大乱不是?你说吧,假如你回不来,你怎么安置他们。”
东安世子到这时候还能说出来什么?他刚认定梁山王是唯一会帮他的人,他虽背后对王爷不服,但也算服侍两代王爷。要说对王爷背后不服的人,王爷中军也找得出来。
而进京去,老王若肯,也能帮得上他。
审他的这地方也妙,估计是梁山王有意选中此处。令箭令旗尽在书房之中。
世子取到手上,双手捧到梁山王面前:“尽数交给王爷,我的将军们,这就叫来吩咐,您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家中经营数代的人马,这就全数交出,不由得世子泪水涟涟。但他交给梁山王还能保存建制,不交出去,他在京里下狱几年,他的人马大乱,又是他的一个罪名,而且说不好让诸郡王瓜分。
交给梁山王,是此时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梁山王接过往身边小几一放,大大咧咧吩咐起来:“你的家将,这两个人,先叫进来。”
东安世子把他们叫进来,梁山王露出得意:“二位,按咱们说好的,你们归我了。”
一指东安世子:“不信你问他。”
今天晚上意外太多,东安世子已不能再作吃惊,只是深吸一口气,平静看着他的忠心家将到面前。
两个人涕泪下来:“不是奴才们背主,这是您让拿去京里时,奴才们没有办法求到王爷面前,王爷肯帮忙,却说世子回来后,世子答应,奴才们从此为王爷效力。”
自从没把张豪从陈留郡王手里弄到手,梁山王转脸儿就打东安世子家将主意。遇到机会没有放过的道理。
梁山王也有放松的地方,答应他们:“必须你家世子答应。”如今正是时候。
东安世子也无话可说,对他们道:“这样也好,我若一去不回,父辈留下的人马有你们继续掌管,我若回不来,地下虽无脸面见父亲,也还敢上前请安。”
二位家将哭的更凶,再望向梁山王:“当初说的好,世子一天不解困,您一天得出力。”
梁山王办正事从不含糊,拍拍胸脯:“你们放心!只要他是清白人,我家尽全力保他!”
对东安世子深深看了看。
不用再说怎么洗清白的话,刚才已说得不少。东安世子对他重重行大礼:“请王爷放心,刑部里我呆过,柳国舅的厉害知道一二。但事关祖先名声,我是清白人再不会更改!我就是死在刑具上,也不会乱招供!”
说到祖先悲从中来,东安世子痛吼一声:“信我,我没有二心!”
“我信你!”梁山王指天为誓:“只要你咬得住清白,你回得来,你家的人马尽数归还!老子不是单独为你管人马的人!没那功夫!”
二位家将指天为誓:“王爷肯诺前言为我家世子奔波!残躯余生,是王爷的了!”
梁山王欣慰的说着好,对东安世子招招手:“你随我来。”
这府第是东安郡王府,但梁山王征用,摆出主人的姿态往外走,东安世子依言跟在后面。
也没走多远,就在书房外最近的一排房子外站定。四面全是梁山王的人,把这里团团围住。
一个军官走上来,面上有压抑不住的笑意:“回王爷,按您说的,把他们身上的东西全搜出来,重重给一顿先出了气再说。”
送上两个箱子,一个是解除的兵器,另一个里是腰牌,银两,公文和信件。
火把移近,梁山王打开看着,忽然有一笑,把手中的信给东安世子:“老天帮你,文家的人也倒了,这一回真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信是柳国舅写的,有炫耀的意思:“……安王妃陈尸数日,每日拖出文家案犯一顿猛揍,却不问案。打出每个人不见天日和疑惑后,带去看安王妃棺材。没有再守的道理,当场有人招供。弟这一手,也算犀利吧?”
东安世子喃喃:“国舅不是好相与。”
看收信人,东安世子的魂又要飞走:“刑部游侍郎?”
梁山王取笑他:“现在相信刑部对你有多重视了吧?游沿早年让柳丞相挤兑出京,知道他名声的人不多,但怎瞒过我家,这可是比太子府上冷捕头不弱的人。”
闻言,东安世子的脑后一阵冷嗖嗖。
梁山王继续得意:“你们约见面不是,我带走你,自然还得留个人扮成你会他,这不,一举拿下,呵呵,本王又帮你一把,我把他们当成奸细拿下。等你进京,今晚你没有出现,还拿奸细,你的嫌疑又少些。”
东安世子再次感激:“多谢王爷。”
“不谢不谢,只要你小子保我边城不乱就行。”梁山王为不让房里人听到,说话极小声。
动手更明快,对世子勾勾手,王爷坏笑:“走,看一看刑部的人今天的风光相,”两个人走到窗前探看。
见房中吊起几个人,几个当兵的正对他们拳打脚踢,边打边骂:“还敢不敢说是刑部的人了,娘的,当奸细还敢胡扯!实对你们说吧,我们一天要拿好些自称兵部、礼部、吏部、工部和户部。就缺刑部,你们这是添圆满来的?”
这一幕,让梁山王快活直到第二天晚上。
他只是出刑部的丑,只快活这一天。到晚上给游沿等人松绑,王爷亲自摆酒陪罪,大黑脸儿笑哈哈:“查明白了,果然是刑部的人,幸好你们机警,附近衙门里留的有口信儿。你们看看这事办的,你们来办案,柳国舅事先也不给个信儿。也是,你们办案要私密。但这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可就避免不了。幸好全是皮肉伤,等你们回京也就好了。呵呵……”
游沿等人明知道柳国舅和梁山王不好,梁山王寻机给柳国舅好看,却不能明着指责。只能哑巴吃黄莲,这亏先咽到肚子里。
第二天,把东安世子带上,一行人闷头回京。
梁山王一定表示歉意,亲自送到官道上,目送远去,王爷仰面大笑:“哈!哈!哈!”
跟他的人凑趣:“恭喜王爷保住这边城安宁,又得将军,又出了抢福姑娘的闷气。”
“还是你们知道我,哈哈哈哈……”接下来直到回营,只听到梁山王的大笑声跟风似的不断。
抢加福的仇恨能是小事情吗?随着儿媳妇在公公面前地位高涨,梁山王对柳国舅的恼怒就更深。
他帮东安世子为他自己,也不想让柳至破案上过份得意。帐下郡王世子勾结京中皇子谋反,这可不是小事情。
先兵不血刃拿走兵马,人呢?能不能活着,能不能回来,梁山王也照管不到多少。
他的职责,守好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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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仔的新会元红尘一笑2亲,感谢一路支持。
仔没有为谁洗白的心,不过想了又想,梁山王及时要掌握东安世子的人马,在情在理。和柳至过不去而
出刑部的丑,也可能。东安世子没有造反的心,以前章节中有提过。悲痛离别,也必然。让世子蹲大狱
吧。
感谢推敲可行性,这事情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