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姨娘已经将外面发生的事听了个一清二楚。
仗着昨天晚上周时昌对她的宠爱,她居然飘飘然的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于是柔声细语的伏到周时昌的胸前,低声说道,“老爷,老爷!”
低低柔柔的声音,哪里象在唤人,反而像在叫春。
迷迷糊糊的,周时昌睡得正沉,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低声呼唤,勉强将眼皮子睁开,正好瞅见五姨娘的一张媚脸。
“宝贝儿,让爷歇会儿!”色迷心窍的家伙,这时候还在做春梦呢!
五姨娘娇俏的笑笑,撒娇的说,“爷,您说什么呢?夫人来了,在外面,好像要找五儿的麻烦。”说完就嗲嗲的伏在他的胸前。
周时昌一听夫人来了,先是一板脸,随即脸上闪过疑惑。
他这个发妻,他了解的很,大度,贤惠,持家有道,虽然他娶了众多的小妾姨娘,但是她连一句抱怨都没有,虽然他知道她也不高兴。
昨天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她,本来他就懊恼不堪,以她的性子,如果无事,短时间她是不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
看来府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什么事吗?”打着哈哈,周时昌故意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五姨娘不疑有他,将嘴一撇,“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事儿啊?”
她居然一口否认,对于门童的事,只字未提。
正在此时,值夜婆子在外面说话了。
“老爷,夫人有事找您!”一连说了两遍,只说有事,却不说什么事。
周时昌虽然不情愿此时离开被窝,但是夫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不动实在不像话。
他刚要穿鞋下床,五姨娘一把将他抱住。
“老爷,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嫌您不去她房里了。”
嗲着嗓子,使劲浑身解数,就是不想让他出去。
“好啦,宝贝而,晚上再陪你!”
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周时昌毅然下了床,然后开始穿衣。
五姨娘一见老爷都动了,又是书房,她实在没理由再赖着了,于是也不情愿的起床穿衣。
待二人收拾齐整之后,五姨娘一扭三摆的上前将房门打开。
三小姐打着油纸伞,一直陪着周夫人站在雪底下,其他丫头婆子也是同样,不过他们可没油纸伞打。
不大的功夫,一个个的都成了雪人。
“哟,夫人这大清早的就在门口堵着,什么意思啊?”
五姨娘仗着被宠,开口就是挤兑。
那模样要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三小姐再稳重,倒是年轻不经事,五姨娘几句话下来,她就火冒三丈了,抬腿就要上前质问她。
此时周夫人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她拉住,一脸平静得看向周时昌。
“老爷,刘家老宅昨晚被人偷了,郑家大院也进了贼。”
“你说什么?”周时昌本来还有些不清醒,现在一听这个,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来禀报?”说着就朝旁边站着的门童瞪了过去。
门童被周时昌这么一瞪,腿肚子一软,扑通就跪倒在雪地里。
“老爷,小的已经来禀告了两回了,可是都被挡了回来,没法才去找的夫人。”
虽然害怕,但是事情的缘由他还是说的很清楚。
不是自己的责任,他们干嘛背黑锅?
周时昌一听已经禀了两回了,扭头看向旁边值夜的婆子。
婆子知道出大事了,腿一软也跪倒在地。
“老爷,老奴禀告了五姨娘了。”
一句话说完,什么什么都清楚了。
周时昌狠狠地瞪了五姨娘两眼,一脸阴霾的上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让你耽误了大事。”
伴随着这句话,一耳光也紧随而至。
“啊!”
五姨娘怎么也想不到,这风雪轮流转,这么快就轮到她这边了,一个不防,直接被周时昌给扇倒在地,嘴角立马就渗出了丝丝血丝。
“老爷,臣妾不知道啊!”说完委屈的撇撇嘴。
“臣妾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知道她们禀告了什么?”说完哀怨的看向周时昌。
周时昌不是傻子,不用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边在心里责备自己不该此时为美色动心,一边想着后续的解决办法。
“老爷,既然您已经知道这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周夫人说完,拉着三小姐也不等周时昌开口,转身就往回走,真是连门都不进一下。
周时昌张张嘴想要挽留一下,跟她商量商量,但是又不好意,于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五姨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本来她还有些小担心,但是现在见周夫人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悬着的心随即放下。
“老爷!”说完从地上爬起来,撅着嘴蹭到他身边。
“人家真不是故意的。”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就是五姨娘这样的。
本来周时昌不打算计较她的,毕竟这里面也有自己的原因。只要她悄不声息的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他也没打算追究。
可是现在她居然还想讨便宜卖乖,能不让周时昌火大吗?
“滚一边子去!”
毫不怜惜的一使劲,“扑通”一个狗啃屎又摔地上了。
打死五姨娘都没想到会是这结局,眼泪再眼眶里打转转,愣是不敢掉下来。
周时昌的为人她还是清楚地,若是此时自己还不开窍,不长眼里见?那今晚上自己在哪都不一定了。
五姨娘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老爷五儿做错了,这就回去面壁思过。”说着低着头就往外走。
周时昌看了他两眼,没工夫跟她再多花心思。
“管家在哪里?”
小厮赶忙出去找管家。
不多大功夫,管家就来了。
“老爷,您找我?”
“刘家和郑家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声音有些郁闷。
管家扎着脑袋,“门童通知我了。”
“你怎么看?”平常有个大事小情的,周时昌就好跟管家商量。
“岳王头脚到,这后脚就闹贼,会不会太巧合了一些?”
“你说?”后面的话周时昌没说完,大家能明白就行。
“这个属下不敢说,但是确实很蹊跷。”
“昨晚上岳王在哪里过的夜?”在他想来,岳王那样的人绝不会放着宽敞暖和的屋子不住,而去住帐篷?
管家抬眼瞧瞧他,“岳王昨晚在帐篷住的,哪都没去。”
听到这个结果,周时昌十万分的惊讶,“赶紧派人到两家看看情况。”
唇亡齿寒,这两大富户出了问题,其他人肯定也跑不了。
周时昌觉得以后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赶紧将众人召集一下,你也要告诉大家,这几天外面不太平,没事少出门。”防患未然,还是提前警告一下大家比较好。
管家得了命令出去准备了。
周时昌彻底不淡定了,在书房里转悠了几圈,实在等不下去了,拿了披风也出了书房。
还没走出多远,就连管家连跑带颠的就过来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张大爷家昨晚上也被偷了,听说光金砖就少了几十块,张老太爷如今都气病了,打发人到咱们府上来求您了!”
“求我?求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能帮什么忙啊?”
“听他的意思是想请您帮着求求这次一同前来的陈御医!”
管家说完这话,脸色有些尴尬的看看周时昌。
周时昌一听说让他去帮忙求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不沾亲不带故的,人家凭啥要听我的?”
周时昌嘴巴一撇,气哼哼的咕哝了一句。
再说了,那陈御医还是岳王带来的人,一看那样就知道是个不好相与的,自己巴巴地去求人,不撞一鼻子灰才怪?
想到可能要遇到的尴尬,周时昌不自觉的甩甩脑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不傻,怎么也不会去做的。
“老爷,张老爷那里怎么办?”人家小厮还没走呢,还在门房巴巴地等着听回话呢!
“你就说我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实在是有心无力,不过你可以跟着他去见见岳王。”
他拉不下脸,但是管家可以,反正就算待会被憋回来,丢人的也不是自己。
管家一听让他跟着去,张嘴就想拒绝,但是想想自己奴才的身份,也只好蔫不溜的认了。
“好啦,记得去求人的时候,记得带些礼品,吃吃喝喝的就行,其他的就算了。”
周时昌生怕东西拿多了,小店的还叮嘱一句。
管家得了命令,有气无力离开了。
周时昌本打算去衙门看看的,也好和自己的门生下属们商量一二,但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还是在家呆着吧!
于是一抹身,他又回了书房。
周时昌在家里装病,外面已经闹翻了天,他愣是半点不知道。
冀州衙门里,除了周时昌,差不多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到了,整个衙门里,人声鼎沸,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三分。
“王大人,周大人知道消息了吗?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有到衙门来?”一个高个子的红脸堂官员焦灼的问着。
“李大人,您也别急,我听几位同僚说,一出事,他们几家就先后禀告给周大人了,估计周大人已经在来的途中了,咱们再等等。”
王大人一看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说话的语气要有多轻松就有多轻松。
李大人听了,无奈的叹口气。这节骨眼上了,自己就是着急还能怎么着?这岳父直到现在还没醒呢,他娘子在家都快哭死了。
正在此时,一群士兵呼啦一下子涌了进来。
众位官员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吓得不敢出声了。
这群士兵将衙门团团围住,然后中间让开一条路,木玥昃沉着一张黑脸,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谁都想不到这进来的居然不是周时昌而是岳王,愣了一下,然后一个官员反应比较快,扑通跪倒在地。
“下官参加岳王。”
有一个起了头,接下来一群人,呼啦啦的跪下,给木玥昃见礼。
木玥昃走到首位坐下,然后挥挥手,让大家起来。
大堂里挤挤囔囔的,但是掉根针都能听见。
木玥昃漆黑的眸子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凡是被他扫过的,都感觉一股寒流涌过,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岳王的官威和气势实在太强,他们一个个的都有些扛不住了。
“周时昌呢?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到?”
开口就问周时昌,连个缓和的机会都没给。
众人低着头,谁都没敢开口搭话,毕竟周大人现在在干什么,他们可是谁都不清楚。
见没人答话,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别看平时哥俩好一个人似的,遇到事情了,还是明哲保身。
“来人,去周府将周时昌找来。”
一声令下,士兵领命急速出去。
衙门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