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豪华酒店的门口,一张大大的照片矗立在最显眼的位置。照片上男人英俊潇洒,女人漂亮高雅,他们就是今天结婚仪式上的新郎郭嘉俊和新娘范荺萱。
在照片的两边,大厅门口外分别站着郭嘉俊的母亲和范荺萱的父母,他们喜气洋洋地在迎接着陆续进入的宾客,热情地跟来宾打招呼:“您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客人们纷纷道喜,鱼贯而入。
黄贺奇的父母是嘉俊妈多年的老邻居,他们走了过来。
贺奇妈对嘉俊妈说:“老嫂子,恭喜恭喜了……”
嘉俊妈连忙道谢,并请他们到厅内就座。
筠萱爸的同事走了过来,对筠萱爸说:“范教授,令爱大婚之后,您就可以踏踏实实去英国讲学了。”
筠萱爸说:“是啊,是啊,小女了结了婚事,我才能去得踏实。”
筠萱爸的很多其他老同事在向他恭贺爱女新婚大喜的同时,也恭贺他即将赴英讲学。女儿婚后,范教授就要以访问学者身份赴英国牛津大学讲学。若不是因为女儿的婚事,他早就动身了。
一个女客人对筠萱妈说:“哎呦,童大律师,这两天是令爱大喜的日子,你也可以多休息两天了。”
筠萱妈说:“可不,最近手头的案子都推掉了。没有什么比女儿的终身大事更重要的了。”
众人都笑了。
客人们来得差不多了,筠萱爸、筠萱妈和嘉俊妈聊了起来。
筠萱妈说:“亲家母,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咱家筠萱,从小被我宠坏了,以后,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亲家母还要多担待啊!”
嘉俊妈说:“亲家母,您放心,筠萱在家作姑娘,是您的掌上明珠,到我家作媳妇,也同样是个宝。”
筠萱爸说:“亲家母,我家筠萱能嫁给嘉俊这么优秀的小伙子真是她的福分啊!”
嘉俊妈笑着说:“亲家公,我家嘉俊能娶到像筠萱这么好的姑娘,那是嘉俊的福分,也是我的福分,从此以后,我多了个女儿。”
筠萱妈说:“彼此彼此,从此以后,我们也多了一个儿子。”
三人客气地寒暄一番后,向大厅里走去。
酒店大厅很宽敞,布置得喜气又时尚。中间铺着红地毯。客人们纷纷落座,婚礼还没开始,新老朋友们都在热络地聊着天。
贺奇妈环顾着整个大厅,对贺奇爸说:“本来想好了,儿子的婚礼比这个要排场。可惜他不争气,娶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头。”
贺奇爸反驳道:“别把你儿子看得跟王公贵族似的。我看任丽这孩子不错,咱儿子娶了她,不吃亏。”
贺奇妈一脸不忿地说:“不吃亏咱们把房子、家具都给儿子备全了,她家给她拿什么了”
贺奇爸说:“人家出了三十万的嫁妆,可以了。”
“三十万嫁妆那是她自己说的,咱们可什么都没看着。”
“她不是把那些钱用在了支持你儿子的事业上了吗”
“事业他那也叫事业纯属瞎折腾!退一步说,就算她娘家真给她准备了三十万,那怎么跟咱们那套大房子比我给准备的那些复古家具,还有装修,花了就不止这个数。”
“你啊,就是爱计较。要不是咱们的老房子下来那么多拆迁款,你能拿的钱,也未必能比人家多。”
突然,大厅吊顶上的灯全部熄灭,屋内一片漆黑。
大厅里一片紧张的声音:“哎……怎么了停电了这是怎么回事”
贺奇妈说:“怎么搞的吗,大喜的日子……”
只有筠萱爸、筠萱妈和嘉俊妈还依然一脸的喜气,安抚周边的人说:“不是停电,不是停电……”
音乐响起。
一束追光灯亮了起来,追光灯下面站着新郎郭嘉俊,他身材修长挺拔,一身西方中世纪骑士的装束更让他尽显威武和俊朗。在追光灯的照射下,他俊美的五官更加立体生动,犹如上帝之手雕刻出来的完美杰作。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手捧一束火红的玫瑰,伴着音乐缓缓向前走去。
灯光随着郭嘉俊的脚步向前移动,灯光下,郭嘉俊的对面,站着身穿海蓝色短裙的两个漂亮女子,一个笑吟吟的,另一个神情端庄,她们在看着郭嘉俊。
郭嘉俊来到二人中间,单腿跪地,手举鲜花,说道:“亲爱的公主殿下,我能请您跳支舞吗”
前面站着的两个海蓝裙女子向两旁闪去,在她们的后面,一辆用绚丽多彩的花朵装饰着的花车里,坐着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
那两个海蓝裙女子一左一右搀扶着新娘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新郎一手捧着鲜花,一手握住新娘伸过来的纤纤玉手,抬头看着新娘。
新娘与新郎四目相对,脸上都在绽放着无限的幸福。
新娘拿过鲜花,交到那个笑吟吟的海蓝裙伴娘手里。
新郎站起身,二人伴随着音乐,开始翩翩起舞。
追光灯追随着他们的舞姿,全场宾客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他们简直美翻了所有人……
两个穿着海蓝色短裙的伴娘是新娘最好的闺蜜王佳怡和任丽。
活泼开朗的任丽双手紧握,抵住下巴,一脸陶醉地小声叨念着:“骑士和公主终于幸福地走到了一起……”
而此时,王佳怡却有些黯然神伤,她想起了自己的状况。
之前,在租住的那个老旧楼房里,王佳怡的老公孙浩文问王佳怡:“佳怡,咱们的证已经领了,你看婚礼什么时候办”
王佳怡说:“婚礼不过就是个形式,我不喜欢那种走过场似的婚礼,跟表演木偶戏似的,被人摆布来摆布去的,没意思。”
孙浩文说:“我知道你是想攒钱买房。房可以晚一点买。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没有个仪式说不过去。”
王佳怡说:“我倒觉得裸婚是一种时尚,咱们就时尚一把,裸到底。戒指、项链什么都不用你买,咱们要卯足了劲儿早点买房。”
此时,王佳怡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如果她能早点看到眼前的这般场景,她是决不会跟孙浩文说那番话的。之前她也参加过若干场大大小小的婚礼,人声嘈杂,空气混浊,真是庸俗不堪。今天,她才领教,什么是高雅的结婚仪式,这样的结婚仪式必会融入大脑的每一个细胞,成为永久的记忆。这种记忆,必会成为可以抵御未来生活中一切波折动荡的护身铠甲。即便结婚庆典就是一种仪式,即便仪式的本质都是庸俗的,但美好的创意掩盖了庸俗,化作了对彼此的珍视。可以想见,当夫妻出现矛盾,人生面临绝望,回想起此时此刻的场景,他们必会齐心协力化解矛盾,走出绝望。所以,结婚仪式,即便庸俗,但也必须要有,因为它会对未来有着积极正向的作用的。
大厅灯光亮起,王佳怡迅速把惆怅的脸色转换成喜悦。
任丽的老公黄贺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任丽的身后。
黄贺奇赞叹:“真是太有创意了,我结婚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任丽听了这话,来气了,她狠狠地把脚踩到了黄贺奇的脚上。黄贺奇疼得大叫。
这一幕被贺奇妈看到,她对贺奇爸说:“你看看,你看看,整天欺负咱儿子。”
贺奇爸说:“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你跟着起什么腻”
贺奇妈说:“诗涵那么端庄大气的女孩他不娶,非要娶任丽那个刁蛮的小丫头,整天挨打受气的,贱骨头,随你!”
贺奇爸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显出恼怒,但还是回了一句:“又往我身上扯,一天不挤兑我就吃不下去饭是不是”
此时,新郎郭嘉俊已经换上了得体的西装,跟新娘范筠萱一起给客人们敬酒,寒暄。
几个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簇拥着王老板向一个楼门口走去。
他们进入楼门,来到电梯处。一个人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几人进入电梯。进入电梯后,他们都没有说话,但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都在憋着劲要实施某种暴力。
电梯在二十六楼停了下来。几个彪形大汉从里面走出,来到任丽和黄贺奇家的门外。一个人按了按门铃,里面门铃在响,但没有人来开门。
他不耐烦了,用手使劲砸门,但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另一个人说:“干脆把门锁撬开。”
王老板说:“这倒不用。咱们就在这等。”
酒席过后,黄贺奇和任丽顺着街道往家走。
任丽说:“跟他们相比,咱俩的旅游结婚,也太平淡无奇了。”
黄贺奇说:“要不是那么匆忙,我肯定能想出比他们更好的点子。”
任丽说:“谁让你那么着急的,非得催着我结婚。”
黄贺奇说:“我好不容易把我爸妈的气给捋顺了,要不尽快把事儿办了,他们说不准又出什么幺蛾子。”
任丽说:“也是,要是那时候没结成,我现在是谁的新娘,还说不准呢!有可能我现在正在巴黎度蜜月呢!”
黄贺奇说:“想去巴黎度蜜月没问题,等你老公出名了,挣大钱了,想去欧洲就去欧洲,想去美洲就去美洲,想去澳洲就去澳洲。咱围着地球转上一圈,转完地球咱们再去转月球,转完月球,咱们去转火星……”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王总。
黄贺奇接通电话:“王总,有什么指示”
王总问:“你现在在哪儿呢”
黄贺奇答道:“我在外面。”
“什么时候回家”
“王总,您搞没搞错,我什么时候回家关您什么事儿”
王总凶巴巴地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黄贺奇一头雾水:“什么日子”
王总的语气更加凶狠:“少废话,我就在你家门外。”
黄贺奇突然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