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胡三妹一大早来到餐馆门口,一看昨晚这女孩子睡在了门口,她连忙蹲下轻轻地拍了拍她:“姑娘,姑娘!”
女孩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到了胡三妹的脸,一瞬间清醒了,她兴奋地喊道:“你是叫胡三妹吗”
三妹愣了一下,然后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女孩几乎要兴奋地跳起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又问了一句,“你小时候是不是在福利院待过,你还有两个姐姐,叫胡大妹,还有胡二妹”
三妹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是小丸子啊,你,你还认识我吗”小丸子已经激动地话都说不清楚了,她拼命地指着自己,然后睁大了眼睛,想要胡三妹记起来。
三妹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在自己的记忆库里面搜索了一遍,隐隐约约似乎记得是有那么一个姐姐,但是叫什么名字已经忘记了。
看三妹盯着自己这一脸茫然的样子,小丸子有些着急,“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姐姐大妹和我有一个人可以去纺织厂上班,后来我主动退出,把机会让给了她。”
这么一说,三妹立马想了起来,“哦!是,是有这么一个姐姐!”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在福利院的故人,三妹很开心,她立马将小丸子带进了餐馆,亲手给她做了一顿早饭。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热气情腾腾,这么丰盛的早饭了,看着放在面前的这一盆金灿灿的蛋炒饭,小丸子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捧起了饭碗一个劲地往里头扒饭。
“慢点儿吃,吃完还有!”
小丸子吃着吃着,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哭了不好吃吗”胡二妹问道。
小丸子胡乱地摇摇头,“没有,很好吃,只是。只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热乎的饭菜了!”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三妹试探性地问道,虽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问出这个问题来有些可笑,看这样子就不是特别好。
小丸子摇了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接着小丸子就跟三妹讲起了自己从福利院出来以后的生活。
原来那年小丸子突然放弃进纺织厂的机会是为了出去找钱斌,也就是二妹当年被领养的那家人家的儿子。情窦初开的年纪,以为爱情就是一切,那时候的她铁了心的要去找钱斌,要跟他一起生活,可是她实在太年轻了,连最起码的生活都没有想明白。
从福利院出来身上只有几毛钱,钱斌在哪,该去哪找,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她只能去给别人打工,可是这小丸子身上也没个身份证,也没个证件,人正经的工作吧,没有身份证明人不要你,你找个不要证明的工作了吧,小丸子也不稀得干。
偶尔,会有一些小店找个服务员什么的,她能去干上两天,但是这种职业可替代性太强了,老是挑刺儿还不说,还经常给克扣工钱,要是受不了就走人。
就这样小丸子一个人坎坎坷坷地过了几年。
前些年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到了钱斌的消息,她立马就跑到这边来了,没成想在火车上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钱还给偷了。这让她差点崩溃。
“你后来找到钱斌了吗”三妹小心翼翼地问道。
“找到了!”小丸子说道,接着又冷哼一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怎么了”
“他给人一个有钱人家做了上门女婿,日子过得还挺潇洒,不愁吃不愁喝的,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还说什么混出个人样来就来找我,我看他越混越不像个人!”
听到这里,三妹不禁同情起眼前的这个姐姐,为了追寻自己所谓的爱情,这几年过得这么凄惨。
不过小丸子倒似乎看开了,她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嗨,也好,早点认清了免得以后再栽跟头。后来我又没钱又找不着工作,天天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就真的要跟那些流浪汉一样了,可是没想到,这不就遇到你了吗”她嘿嘿一笑,似乎不在意,可是三妹却看得出来她眼里的酸楚。
“好了好了,不说我了,你过得咋样还有你两个姐姐呢大妹后来去那个纺织厂了吗你说这么多年不见,你真的就长成大姑娘了,跟你姐姐长得真像!”小丸子絮絮叨叨着,完全没注意到胡三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见她许久都不回应自己小丸子才注意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姐死了,大姐死了得五六年了,二姐去年刚走!”
听到三妹的话,小丸子的嘴张得老大,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挤出了三个字,“对,对不起!”
三妹摇了摇头,想起两个姐姐的死,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接着她把这些年发生的事都告诉给了小丸子,听完之后,小丸子不禁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啥时候带我去你二姐的墓地看看,也不知道她还记得我不。”
两个被命运捉弄的人,相视一笑,却都流下了眼泪。
很快,钱老板过来了,看到三妹跟一个女孩儿相谈甚欢,问道,“三妹,这谁啊”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钱叔,这餐馆就是他开的,钱叔,这是小丸子,我小时候在福利院里的朋友,跟我大姐二姐都认识!”
一听是三妹的朋友,钱老板热情了不少,急忙招呼着坐下来。
小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钱叔,也不知道,你这儿还要人不我能在这儿打工吗扫地洗碗擦桌子我什么都会!我,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额……”钱老板没想到这姑娘一见面就提出了这个要求,他打量了小丸子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三妹,三妹也是满眼期待。
“行,那你就留这儿吧,回头你跟三妹住一起,就在这儿扫扫地擦擦桌子什么的,不过先说好啊,我这儿工资可不高,一个月八十。”
“好好好!只要给我吃的给我一个地方住就行,不要工资都行!”小丸子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她没想到能遇到故人,更没想到还能这样顺利找到一份工作。
当小丸子跟随着三妹来到这个出租屋的时候,进门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二妹的遗像和骨灰盒,不禁吓了一跳。
“三妹,你怎么把骨灰盒放自己卧室啊不害怕吗”
三妹摇了摇头,“只有放在这儿我才安心,这样姐姐就能一直陪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