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娘是被饿醒的,对,做鬼以后,她早就忘了饿肚子是什么感觉了,而且,现在身体上感觉到的饥饿不仅仅是空虚,更像是种狂躁的冲动。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面火烧火燎,一直延伸到五脏六腑,亟需源源不断的液体滋润充实。
身体还是不能动弹,何皎娘哑着嗓子咳嗽两声,喉咙滚动几下,连口口水都没有。
怎么办何皎娘看看看屋内,桌子上放着茶壶,里面应该有茶水,她闭目凝神,发觉自已的法力还在,便尝试着用意念将茶壶移过来。
“咣当!”就在茶壶刚刚飘起来的时候,何皎娘突然意识一松,不小心让它掉在地上摔碎。
许是恰巧有人听见了动静,房门被打开,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咦,茶壶好好地怎么碎了”是个年轻的女声,应该是家里的丫鬟。
何皎娘身体不能动,五识却十分敏锐,此时她不仅听出房内进来的是个女子,还知道她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小姑娘。
淡淡的脂粉香带着鲜嫩的纯净的气息飘进鼻子里,她难耐的动了动喉咙。
她张开嘴嘶哑的“啊”了一声,床帐外的香味越来越近,像是要走过来查探究竟。
一只手探过来,就要掀开床帐,何皎娘甚至看到了眼前那只手腕上的脉搏在有力跳动,里面流淌着年轻的鲜甜的热血。
何皎娘自已看不见,她的双眼已经血红,发着饥渴狂热的红光。
“谁让你进来的”门口传来冷冷的低喝,是宋云亭回来了。
他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婢女,厉声道:“我不是说过吗,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我的房间!”
年轻的婢女在帘外惊慌失措的认错:“大人我错了,我只是听见屋里的瓷壶碎了才进来查看的。”
宋云亭看了看地上碎裂的瓷片,挥挥手道:“出去,再也不要随便进来!”
关好房门,他几步走到床前,微笑着对床上瞪眼看他的何皎娘问道:“皎皎,你醒了,是不是感觉饿了”
何皎娘何止是饿,她心中又急又怒,急的是身体里凶猛的渴望,怒的也是这莫名的渴望。
自已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正常!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现在如此渴望鲜血和杀戮,要不是还不能动,刚才她已经把那个误闯进来的小婢女扑倒吸血了。
宋云亭笑笑不说话,而是坐在床边,托起何皎娘的头,然后取出一把匕首,将自已手腕割开。
鲜血的味道从未如此的甜美过,传到鼻子里就已经这样诱人,要是喝到嘴里简直就是琼浆玉露。
他没有让何皎娘等太久,手腕凑近她的嘴巴处。
太渴了,越是近在眼前就越是饥渴,何皎娘下意识的大口吞咽,她贪婪的紧紧吮吸着这甘甜的血液,不允许有一滴从自已口中流走。
宋云亭满足的看着此时无比依赖自已的何皎娘,轻轻拂过她乌黑顺滑的长发,陷入某个久远的回忆里。
“皎皎,在你还叫做月娘的时候,就留着这样一头好看的头发,从小我就喜欢在你身后偷偷摸它们,滑滑的香香的,我给你做了很多花环,你还记得吗”
他的声音轻柔沉迷,奈何手下的何皎娘双目赤红,已经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宋云亭叹了口气,他趁着何皎娘不会反抗,指尖挥动几下,浅蓝色的微光闪进她的额头中。
正在贪婪吞咽鲜血的何皎娘凄惨的痛叫一声,松开了嘴巴。
脑子像被几把尖刀同时刺进去,何皎娘痛的浑身抽搐,眼角流出几滴泪水。
“宋云亭,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目眦尽裂的望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其千刀万剐。
眼前的宋云亭还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他轻轻摸了摸何皎娘的脸,安慰道:“皎皎,忍一会就好了,这是洗魂术,让我将你脑子里那些不堪的记忆全部洗去,我们就能够重新开始了。”
何皎娘“呸”了他一口:“你做梦!我恨你,你将我变的人不人鬼不鬼,我就是灰飞烟灭也永远不会原谅你,对你的恨已经刻进每一丝魂魄里了!”
宋云亭哈哈大笑起来,他挥着手上的伤口,上边还滴着鲜血:“皎皎,你已经喝了我的血了,仙人的血液纯净美味,一旦尝过就再也不会忘掉,你以后只能跟着我,也只有我能够喂饱你。”
不等何皎娘再说话,他又从指尖挥出蓝光抵进何皎娘额头,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
何皎娘试着抵抗它的侵袭,可这种针对意识的法术越是抗拒就越鲜明,她痛得双手痉挛,脑海里像是有野兽撕咬,一点点地将她的意识吞噬。
宋云亭失血过多,又用了两次法术,他现在不过是凡躯,能够施展的法力有限,蓝光过后,何皎娘已经昏了过去,他收回手,苍白的脸上有大颗大颗的汗滴滑落下来。
再过几天就好了,洗魂术本来可以一次完成,奈何自已法力太弱,最近又身体不济,只能多分几次施行,他看看紧闭双眼的何皎娘,轻轻安慰道:“皎皎,再忍耐几天吧。”
这边,羲离已经带着天璇往宋云亭府中过来了,天璇临下界前受过文曲星君的嘱咐,要他顺便关照关照自已下界历劫的门生,听说他年纪轻轻已经坐到了朝中三品,再过十年封官一品指日可待。
天璇听罢羲离的描述,皱眉道:“现在妖鬼肆虐,这谪仙的血肉精血对他们来说可是极品,看来咱们有必要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