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步迈下台阶,宁慎将薄呢西装披到荣惜肩上,将衣服拢紧。
“怎么不多穿点”
一会儿还要去前面参加首映礼,她身上就是一条单薄的裙子。
刚刚只顾着提醒林喻,荣惜急匆匆跑出来,跟本没想起穿外套。
“没事,不冷!”
荣惜回他一笑,话音刚落,就控制不住地打个喷嚏。
“还说不冷”
宁慎伸手握握她的手,感觉到她手有点凉,他抬手将她的手掌拉过来,放到自己温暖的胸口,顺势将她拥住帮她取暖。
“万一生病,看你怎么去维也纳演出”
荣惜窝在他怀里,坏坏一笑。
“反正……我家不是还有宁医生吗”
宁慎瞪她一眼,手掌却拥紧几分。
脸挨在他的胸口,荣惜很敏感地嗅到,他身上的茶花香味。
那不像是香水味,更像是鲜花的香味。
荣惜抬起手指,轻轻戳戳他的胸口。
“这一身的香味,你不会是……给我妈送了一束茶花吧”
“当然不是……”宁慎垂下睫毛,“我去了一趟墓地。”
墓地
荣惜一怔。
原本以为,他是给母亲买花束时,身上留下的味道。
没想到,竟然是墓地。
难道他说圣诞节有事,原来是去吊唁故人。
“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
“不是,是……”宁慎有些艰难地吸了口气,念出那个名字,“我姐姐……宁忆。”
之前,在相册上看到过宁忆。
又听宁老太太提过,姐弟二人关系很好。
听说宁慎是去看望姐姐,荣惜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今天……是她的忌日”
“嗯。”
宁慎轻应。
荣惜:……
“你……”
她顿时,一阵懊恼。
早知道,今天是这么特殊的日子。
她怎么也不会再邀请他来什么首映礼,参加什么庆功宴。
姐姐忌日,他哪有这个心情
想要责备宁慎为什么不告诉她,荣惜张了张嘴,却把话咽回去。
他一定是不想让她失望,才没有提。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想起那个人,宁慎的情绪也有些低落。
“不,不怪你,是我没有告诉你。”宁慎深吸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走吧,大家都还在等我们呢。”
“可是……”荣惜抓住他的胳膊,“要不,我和妈妈发个消息,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会儿,或者……你想去哪儿,我都可以陪你。你别担心,我妈妈会理解,到时候我就说是我临时有事……
想象一下,如果今天是二叔的忌日。
她肯定没有什么心情,参加什么首映礼、庆功宴。
“小惜!”
宁慎抬起右手,按住她想要发微信的手掌。
“以往,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把自己关起来,喝闷酒,或者……用的方式宣泻……”
抬起脸,他郑重凝视着荣惜的眼睛。
“现在,我也应该尝试一下,改变自己。”
医者难自医。
之前,他总是劝荣惜,要往前看。
可是他自己呢
宁慎很清楚,如果他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就必须要改变自己,试着从当年的事里走出来。
“惜惜,我希望……我也能把自己的病治好。”
荣惜皱着眉,突然明白过来。
宁慎的病,或者与姐姐宁忆有很大的关系。
难怪,宁老太太的相册里,几乎没有宁忆的照片。
她一定也是害怕,宁慎看到,会刺激到他。
宁忆到底是怎么死的
难道……
和宁慎有关!
想到这些可能,荣惜重新弯起唇角。
“好……那……我们就和大家一起好好过个圣诞,走吧!”
按照宁慎的说法,只怕是自从宁忆去世后同,他就没有再过过圣诞。
不管其中有什么原因,至少她先帮着他一起,好好地过一个圣诞节。
二人一起走向剧场入口的方向。
不远处的廊道拐角,江律皱着眉,从阴影中走出来。
二人的话,江律全部都听到。
宁慎刚刚说“想要把自己的病治好”,他有什么病
嗡——
手机震动。
江律取出手机。
电话是徐鹤宁打来的。
“江先生,我已经到酒吧附近。”
“很好。”江律看看左右,“对了,你和宁慎认识很久,你知道他有个姐姐吗”
从刚刚二人的对话,江律不难猜到。
宁慎所谓的病,似乎与这个姐姐有关。
“你说宁忆啊,几年前就死了。”
“什么原因”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说,好像是从小就有病。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好奇而已。”江律抬腕看看时间,“首映礼也差不多过半,我们很快就会过去酒吧,别忘了,你要做的事。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可一定要抓住。”
挂断电话,江律拔出另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查,宁慎的姐姐……宁忆。我要知道,她的所有事,事无巨细。”
一直以来,宁慎几乎都是无懈可击的。
现在,江律终于从他身上,发现一个漏洞,当然不会放过。
将手机塞回口袋,江律到洗手间洗洗手,莫无其如地回到首映礼现场。
此时,电影已经开始播放。
大家都认真专注于屏幕,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
弯着身,江律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宁慎侧眸,淡淡地看他一眼就将目光收回去。
与此同时。
“御望”酒吧后面的小街。
徐鹤宁划下车窗,将手中装在塑胶袋子里的小药片,递给穿着侍者马甲的年轻男孩。
“记住,一定要放进宁慎的杯子,照片我已经发给你了。”
男孩接过塑胶袋子:“不会有事吗”
徐鹤宁轻点手机,给他把订金转过去。
“明天一早,我会再转给你,剩下的五十万。”
看着屏幕上,银行短信刷新的新余额。
男孩咬了咬牙,将袋子塞进口袋。
一百万。
对于徐鹤宁来说,只是少买几个名牌包。
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在酒吧打一辈子工也存不下的钱,足够让他背叛自己的老板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