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假思索的了笑了笑：“条件很优厚，但是我拒绝。”
我把那份她们已经做好的标书梗概，也推了回去，苦笑道：“还是不看了。”
林云容有点意外：“真的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了，这是原则。”
林云容今天其实挺坦诚的，我也不生气。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早就明白，这本身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大鱼吃小鱼，非洲草原上，有锋利獠牙的猎豹捕猎食草的鹿，没有豹子会咬死鹿之前，还会跟它讲一讲道理。
目前的处境，林云容是那头猎豹，而我是手无寸铁的小鹿，林云容今天给我讲道理，就已经非常有绅士风度了。
当然这也是看在我认识蒋妍，有这层关系的份上。
我笑了笑打趣道：“如果林主任愿意聊点别的，我还能和您聊聊。”
林云容见我真的没有多想，笑了笑：“行，那咱们就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吧……”
和林云容吃完饭出来，我目送她开车离开，心里有点沉甸甸的不是滋味，虽然林云容没有小看我的意思，一直保持着和我平等的关系，但依然让我感慨这个世界世事艰难，弱肉强食。
回到律所，廖弋阳正在打印资料，看我回来了笑道：“怎么样？”
“都被你这张破嘴说中了。”我这会才反应过来廖弋阳料事如神，廖弋阳那天在发布会上还说，不如让华律把我们收购了算了？
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廖弋阳感慨道：“茨威格说过，命运馈赠的每一件礼物，早已经在暗中标记好了价码。还真是……”
“感慨个屁啊……吃饭，给你带了点吃的回来。”我提了提手里的袋子。
廖弋阳接过来一看：“行啊，海鲜意面，还算你有良心。”
廖弋阳边打开外卖盒子，边笑着说道：“不过你脸皮太薄了，多好的机会啊，要是我我就看他们的标书了，学习一下，华律啊那可是……”
我心说也是，刚才光顾着装正人君子了，出发之前的目的是一点都没有实现。
…………
过了几天，明天就是云德集团竞标的会议了，我和廖弋阳下午还在加班。
廖弋阳是真的稳，这会了也没有一点心烦气躁，真会还在对着电脑奋笔疾书。
我们准备的资料，按照各类项目，在一个空办公桌上，几乎落满了。
没有模仿对象，我们就上网找资料，找这些年知名大所的那种行文模板，但是基本都是一行一行过来，把我们的看法，已经思路都写在上面。
一个集团公司接触的法律关系很多，比如公证合同，劳务合同，采购合同，借款合同，银行质押…………等等。
所有的项目我们都做过来了，而且提出了很好的建议。
这些如果摞起来，比一米八的廖弋阳还高一头。
如果这次没有廖弋阳和焦莉莉，王科他们这些老伙计，我一个人真是不行。
快到了下班时候，我看了一眼眼睛通红的廖弋阳和焦莉莉，打算让他们休息一会，先吃点东西，今天晚上早点回去休息，睡个懒觉，明天直接去会议现场就行。
但是刚站起来，手机就响了。
是蒋妍发的短信
蒋妍说道：“陆遥还在忙吗？”
“这会空闲了一点了，你说。”
蒋妍说道：“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吧，我爸说想见见你……”她可能怕我拒绝，又顿了顿说道：“是关于竞标的事。”
我虽然是想靠我们自己律所的实力赢得竞标，但想起来前几天林云容说的那些话，觉得自己确实希望不大，现在有机会说不定能听听情况，好歹心里有个底。
所以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我轻轻敲了敲廖弋阳和焦莉莉的桌子：“早点下班啊！”
“嗯，这份弄完就下班了……”廖弋阳看都没看我一眼。
焦莉莉笑了笑：“总算明天就知道答案了！陆律师你说咱们有希望吗？”
“绝对有，我对咱们所有九分把握，还有一分不给，是怕咱们所骄傲。”我笑道。
律所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我给小梁交代把资料等会都放车上，走出律所，我看着西边的火烧云，有点豪情万丈的感觉。
明天直接到会场碰头，然后就开车去了蒋妍家里。
想了想，毕竟是长辈，空着手不好，就随便买了点礼物，没超过五百块钱。
就是来吃个饭，不打算走关系……所以我也没有准备重礼。
蒋妍的父母，我总计见过两次，一次是我大学毕业租房的时候，他们到我的出租房，告诉蒋妍要出国的事情，那是我和蒋妍分手的开始；
第二次，是蒋妍结婚前一天的晚上，蒋妍离家出走了，我找到了蒋妍，把她还给了蒋立旬夫妻。
两次都不是美好的回忆，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记忆，都比较糟心……
要是上大学那会，我肯定得表现特好吧？
但是这次进门，我就很轻松了，身上那种被大山压着的感觉也没了，轻装上阵。
看着餐厅桌子上已经准备好饭菜了，保姆阿姨正在忙碌着，蒋妍父亲蒋立旬看到我，居然有点出乎意料之外的热情：“小陆来了啊！正好饭菜也好了，快进来坐。”
我换了鞋子：“嗯，叔叔好。”
蒋妍的妈妈走过来，比蒋立旬还要热情，明明保姆在旁边站着，连忙亲自接过我手里的礼品，眼镜后面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小陆，好久不见啊。你说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呀？多见外？”
我有点意外，但还是按照她的思路客套：“阿姨言重了，就是普通礼物。”
“不普通，都是小陆一片心意。”蒋立旬走过来，亲自迎着我进了餐厅餐桌。
富丽堂皇都是灯光的餐厅，我上大学还是穷小子的时候，还真挺猥琐的幻想过坐在这样的家庭餐厅里吃饭是一种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感觉稀疏平常，可能这就是心态的变化吧……
蒋妍妈妈还特意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好酒来，笑着说：“你叔叔藏了七八年的茅台，你们今天爷俩喝点……”
这让我更不适应了，我连忙起身说道：“叔叔阿姨，蒋妍呢？”
“哦，蒋妍她在楼上洗澡呢，知道你过来，还特意打扮打扮，这孩子……”蒋妍妈妈笑着说着，还主动打开酒，给我和蒋立旬满上。
这两口子的态度，和以前见我的时候，判若两人，我有点吃不准什么情况，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