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时分。
常升照例下值,随即就招呼着舅舅一同回府。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常升突然开口闲聊道:“听闻舅舅这些天当值,除了翻阅兵书,拉着人沙盘军演,就是勤练不拙,带着康铎他们打熬筋骨”
听着常升这突然一问。
驾车的蓝玉忍不住咧嘴笑道:“怎么,那些小滑头都跑到你那求情了”
自打蓝玉调到东宫值守。
家中余财见涨起,他的日子就见天的好转了起来。
不到半年的功夫。
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原本大家都相安无事,可这些天也不知怎么了。
蓝玉每天当值之后,除了每日翻阅兵书,就拉着一帮勋贵二代们沙盘军演,沙盘虐菜过完瘾了,就带着勋贵二代们整日勤练不拙,打熬筋骨,整的一帮人每日叫苦连天。
要不是这些天上朝还时有交流。
常升都要怀疑蓝玉是不是吃错药了。
蓝玉坐在车头,对着马匹身侧的空气甩了一鞭响,咧嘴笑笑:“也就是这帮兔崽子跟你混的熟了。”
“换做旁人,我都不愿搭理他们。”
“陛下圣旨都下了,要筹措明面平南粮草,这会还不抓紧练练,平南的功劳哪还有他们沾边的份。”
蓝玉的理想,从始至终都是建功立业。
区区一个侯爵还喂不饱他的胃口,对老朱把他调到东宫时,蓝玉还多有腹诽,感叹大材小用,但在得知明年八成要征云南之后,他终于反应过来,老朱这是有意培养他,顺带给太子铺路呢。
常升在车厢里听的挑了挑眉,问道:“所以舅舅这些天下值之后,也是带着他们一同苦练”
蓝玉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入。
“当然,如今满京城的勋贵及武将家里都是如此,也就是这帮野小子家里没个长辈,否则哪还轮得到我来带,这也算结个善缘。”
“要是明年平南真点上了他们一同,舅舅手底也有几个称手的部下不是。”
听完这话。
常升的面色颇有些古怪。
又追问道:“这事你和舅母说了么听说舅母这些时日很担心你。”
“男人的事,娘们沾什么边!”
“整日就念叨着知足常乐,平安是福,夜里还缠人的紧,要是整日留恋温柔乡,蚀骨,将来还怎么建功立业。”
即便是隔着车帘,常升也能听出蓝玉像猫被踩了尾巴一般的反应,嘴上却还维持着一副大男子主义的做派。
难怪自家舅母不惜爆了蓝玉这些天早出晚归,到家了也不理妻妾,自己单独睡的糗事,也要通过自家娘亲委派他帮着盯一盯自家舅舅的动向了。
原来是田里的公粮没缴够。
难怪后院起火,怀疑他在外养了狐媚子呢。
近似的风言风语还有很多,常升在自家老娘那听的八卦都不下十家。
要不是知道老朱不许。
不光是这些夫人们,连常母都要怀疑,应天府内是不是偷偷开了一家青楼了。
初听到这个八卦之初,常升原本只想着,这是个进一步吸引各勋贵府上夫人们来夫人坊聚会消费的契机,现在弄清了真相,那今晚专门为各府夫人准备的“沙龙教学”,搞不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误会。
但,这对包括他舅舅在内的一种勋贵武将来说。
应该算是个幸福的“误会”吧……
应该…算吧。
常升如是想着,脸上的笑容却逐渐缺德。
都是为了大明嘛。
想必他们不会计较的,何况,这是双赢啊。
………………
当天色渐黄昏。
不论是朝堂百官还是平民百姓,都开始陆续往家中折返时,应天府内的许多家勋贵武将和大臣的家中,一辆辆马车却向着城内的夫人坊靠近。
这些车内坐着的。
自然是各家的正房夫人。
在陆续齐聚夫人坊后,一一核验了身份后,这些夫人们也便各自找地方歇脚,等待提前告知的时间抵达。
除了告知这是一场为各府夫人们精心准备的好礼。
并未透露其他任何的风声。
若不是几个月以来的良好服务建立的信任。
就算是皇后娘娘寿诞,各府的夫人也不一定有今日这般聚的齐。
现在,她们都落座在了夫人坊中,原本用作歌舞戏曲表演的剧院中,伴随着整个剧院中精心布置过,让整个剧院都笼罩在一片暧昧朦胧的烛火,以及特意铺设的t台,静静的等候今夜的晚会开场。
而在剧院的后台。
香昙(秋娘)深吸了一口气,默默为自己鼓着劲。
自家少爷已经将天底下女人们最大的舞台摆在了她的面前,为她准备好了灯光,这临门一脚,她无论如何不能叫自家少爷丢人。
夫人坊的实际管事,常升的舅母蓝孔氏也在这时进了后台。
虽不知道自家外甥今晚邀请各府夫人的晚会,究竟准备了什么神秘好礼,连她这个舅母都瞒着不说。
但特意安排了香昙作为今晚的主导。
她自然知道该怎么相处。
伸手将香昙搂在怀里,和声安慰道:“不必心焦,虽说外面都是各府的夫人,但他们的夫君哪一个又不是草头百姓出身呢”
“何况还有我和你家老夫人在呢。”
香昙点了点头,眉宇间的愁容终于消散不少。
不多时。
听见门外的侍女挑开隔断的布帘汇报道:“坊主,各府夫人们都到齐了。”
蓝孔氏点了点头,拉着香昙的手,又柔声鼓励了一番这才退去。
不多时,坐在了剧院最前排空位上的蓝孔氏就看到,灯火通明的剧院舞台上,香昙一身温婉的气质装扮,款款的站到了舞台中央。
声音温柔而高亢。
对场中的所有人施礼道:“民女香昙,幸得坊主照拂,有幸在今夜与诸位夫人见面,是民女莫大的福分。”
面对这样一个面容和身材姣好的女子亮相。
即便是气质温婉无害。
在场的夫人们对香昙的反响却是平平。
倒不是因为她的出身。
而是她们太了解自家男人是个什么样的尿性,要不是夫人坊只对夫人们开放,寻常时候碰上这样一个女子,只怕他们家中那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爷们早就两眼看直了。
而台上的香昙即便早有冷场的预料。
真正遭遇时,还是手心生汗,好在她的心思机巧,一下子就明白了个中缘由,索性直接抛去了大量的垫场词,直接挑重点。
“近来也曾听闻各位夫人反应。“
“自家夫君常常夜不归宿,即便偶尔晚归,也常常是独自歇息,令诸位夫人不由怀疑他们的去向。”
“是不是在外养了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