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衍沉默了一瞬,才道:“知道,蛟化龙便如人族修士的飞升。他无法化龙就如你师父无法飞升一样,应该早就有所察觉。设的这方界力壁障,就如你师父遮天是一个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这世界中不知还藏着多少临界飞升却不敢飞升的大佬。
烛衍爬上她的肩头,抬头看着天空。
单看着与外边的没什么不同,可仔细一看,似乎有一层透明的薄膜覆盖着这方天地。
烛衍朝着天空吹了一口气,发现那口气被什么东西给挡了下来,他才如负重释一般趴在宁薇月的肩膀上。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吗?我的血肉在那片珊瑚下。”
“嗯?”
宁薇月抬头看了看天,心道:这层屏障之下,有的话就可以说了?
“遮天谷中封印的是骨,我的血肉封印在那片珊瑚之下。”
宁薇月惊讶万分。
我滴天,骨肉分离封印两地。
“他也太惨了吧。”
她不由得急问:“封印你的人是什么人?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啊。”
烛衍沉默,似乎正在回忆那远古的记忆。
过了许久,才问:“随着人族修士崛起,与远古神族之间矛盾越发激烈,到不可调和的地步,终于爆发战争。”
宁薇月想了想问,“你是远古神族之一?”
“嗯,我们失败了。人族修士就像这海中的鱼,实在太多了,下界还在源源不断的飞升。而我们远古神族,数量都是有数的。”
所以神族虽然强大,但也架不住人家的人海战术。
“我们不死不灭,所以被封印在各地。”
哦?
原来被封印的还不止他一个,原来像她这样的倒霉蛋也不止一个。
她活了三世,前两世都没活过二十岁,第二世和第三世还是从十岁开始,不晓得别的倒霉蛋有她惨没有。
一方小世界封印着一个大佬,然后连累了无数的倒霉蛋。
那这方小世界的修士们,又何其无辜?
前辈们自己吃抱了就掀翻了锅,断了别人的飞升路。
换一种话说,其实也相当于自断了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即便在人族的世界中,相信也有很多人并不赞同这么做。
于是宁薇月又道:“应该也有许多人族修士反对这么做吧。”
“嗯,可是反对的力量也失败了。”
想来,那符宗老祖便是反对的力量之一。
“为何要这么做?争资源?”
“不是,争的是……”
说一半,他又担忧的抬头看了看天。
宁薇月有些无语,“你不是死不了吗?你这么怕它做什么?”
“你懂什么,我被封印得越久,这方小世界的灵气就会越发稀薄,能修练到飞升临界点的人就会越来越少。长此以往,将变成一个没有灵力的世界。况且,比死更可怕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孤独,你没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
宁薇月愕然,看他急眼的样子只得安慰着说道:“好吧好吧,我确实不懂嘛,所以才要问,你也不要急得跳脚啊。”
烛衍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像修仙界这样的小世界,你们所谓的天道,其实就是管制着这方世界的神族。”
“啊?”宁薇月愣了一瞬,才道:“你想说的是……控制修仙界的天道不会是你吧?”
“可是这么理解,但也不全是,神族共同守护所有小世界,接纳所有物种。他们要人族一支独大,打破有教无类的传统,从神族手中抢夺小天道的控制权。”
宁薇月倒吸一口凉气。
人族,果然在哪里都是最强大的。
宁薇月大胆的猜测,“他们还想取代神族,做到真正的永生?”
烛衍惊讶不已,“你瞎猜的吧?”
呃……
她还真是瞎猜的,还猜中了。
“神族的命,与各方小世界息息相关,小世界只要不崩塌,神族就不会死?”
烛衍想了想,“你说对了一半。”
“嗯,另一半呢?”
“严格来说,只要这世间的灵力不枯竭,大家还相信修仙,神族就不会死。这世界,还有一种修练方式,那就是靠着信众的信仰之力提升修为。”
“我倒是听说过,但老觉得这不靠谱,如果信仰崩塌了不就完了嘛。”
“是啊,所以走此途的人非常少。”
“你们这种,不会就是靠着信仰之力才这么强大吧?”
“不是,我们生来就如此强大。”
“那是什么?”
烛衍淡笑不语,不过宁薇月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对了,远古神族不止是龙吧?”
“当然,神族包含着天下生灵之主。”
宁薇月听说心中百般滋味儿,她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了,独自沉默了半晌。
原先她还在想,既然有人遮住了天,那原本的天道又在何处?它可知道出了大事?
结果原本掌控着小世界天道的远古神族们,都一个个凄惨的封印在各地。
这可真是……登天之路难上加难。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妙蕴不是真正的人,她是一个傀儡。”
“嗯,也可以说她是如今的天道命盘上的眼睛,她的那双眼睛,会精准的扑捉到可以飞升之人,会不顾一切的阻止这里的人飞升。”
“那她自己知道吗?”
“不知道。”
宁薇月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冒出一些痛苦的记忆。
“她不知道,可她还是那么做了。”
“做什么?”烛衍好奇的问。
看他有此一问,宁薇月心想所谓神族天道不过尔尔,他们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吧?
他们就像庙里供奉的菩萨,说要保护一方百姓平安,可能有点儿作用,但不大。
也可以说像师兄手里那可以控制云霄峰四季的阵盘,能够转换局部四季,但不是真正的四季轮转。
所以,小天道之上还有大天道的存在。
大天道没有神族丰富的情感,不能直接插手世间诸事,但他一定更为公平公正。
不然自己的出现,一次次的重生,又作何解释?
“你信不信,即便我不杀她,视她为亲密无间的姐妹,可她还是会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