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芳骂完之后,满岄还是笑吟吟的,只说了一句话:“你儿子王飞,华景经济系大四生,目前正在玄度实习。”
她余光睨了眼楚烬。
“恭喜。”满岄勾唇:“你和你儿子要倒大霉了。”
王翠芳闻言,泼辣性子又起,还想再骂,结果张嘴时不知怎么咬到了舌头,她惨叫时,满岄就把门关上了。
楚烬脸色不愉,但满岄说得对,王翠芳已经开始倒霉了,至于她的儿子,的的确确马上就要倒霉。
他问道:“那王飞人品如何”
“死也是遭报应那种,下流龌龊,渣男海王,大学期间正事没干,全骗小女生去了。”满岄一言以概之,面露厌恶。
她走到阳台,朝下看去,冷冷道:“大学近四年,让九个女生为他堕胎,现在孩子哭着要来找爸爸,家里能不热闹嘛”
其实进这栋公寓的时候,满岄就感觉到了楼下王家有点毛病,不过没犯到她跟前她也懒得管。
但现在嘛
她回头看向楚烬:“刚刚你在这里抽烟,没感觉到下面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有。”楚烬说着沉吟了下,那种感觉挺奇怪,“但我觉得,或许不该去管。”
满岄勾唇,地狱收恶鬼,楼下王家的确有些小鬼,但显然地狱烬并不想管那群小鬼。
按理说,地狱应该只论因果,不讲人情,但楚烬背负的地狱,显然不止有法度,还有自己的想法。
“那就难怪了。”满岄勾唇道:“按理说你在楼上,有功德气压着,那些小鬼应该不敢闹腾。”
分明是楚烬不自觉的给小鬼开了后门。
“不过吧。”满岄撇嘴道:“那厮运气挺好,进了玄度实习,不然应该早死了。”
她不满的看向楚烬:“功德镇魔,沾了你的光。”
玄度毕竟有那么多人,那么大一栋楼。
有一个满身功德的老板,员工都跟着命硬了起来。
否则就楚烬那种能把生产队的驴都干死的工作模式,谁顶得住
当然,主要还是烬总给的太多。
玄度的福利待遇,属于能让鬼都推磨的那种。
行业里一句戏言便是,在玄度里干个二十年,哪怕是普通职员都能在皇城根五环买套房。
楚烬嗯了声,那这人的确是该裁了。
今晚玄度人事部的hr就接到了通知,明儿一早,王飞就会收获一份辞退大礼包。
“最近咱们都住这儿吗”
楚烬:“随你。”
“行。”满岄坏笑,“我再布置点东西,把你的功德气挡挡,省的楼下的小鬼们不能专心讨债。”
……
王翠芳骂骂咧咧回了家,她刚刚把舌头咬出老大个血泡,痛的说话都大舌头了。
王飞已经回家了,今天部门聚餐,他自问自己表现不错,把领导陪的很高兴,这次转正肯定没问题。
唯一烦人的就是已经分手的那个前女友,王翠芳回家,正好听到儿子在打电话骂人。
“你烦不烦,我不理你就是分手,你不懂吗非得一个劲往我身上凑,你缺男人还是怎么的”
“怀孕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不是让你吃药了吗怎么还会怀孕”
女生在电话那边哭的很伤心,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飞听得心烦,“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打了啊,你别给我找事情,这样,我给你一千块,你自己找个医院把手术做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对你算仁至义尽了。”
说完,王飞刚要挂电话,背上就挨了一巴掌。
“妈!你打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傻!把电话给我!”
王翠芳本就一肚子火,一把夺过电话,对女生吼道:“哪来的不要脸的骚蹄子,你和我儿子都分手了,鬼知道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揣了别的男人的种,还想让我儿子出钱给你堕胎,想得美!”
“我可告诉你,我老王家的钱没那么好骗,敢纠缠我儿子,我让你以后没法做人!”
说完,不等那边女生说话,王翠芳直接把电话挂了,对自己儿子又是一顿数落:
“你是个蠢的嘛你这学历和工作什么好媳妇找不到,这女的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单亲家庭出来的吧我可告诉你,这种家庭的要不得!”
“都和你分手了,鬼知道她在外面找没找别的男人。”
王飞也烦自己妈的啰嗦,这种事他处理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驾轻就熟了。
“行了,我自己知道处理。”
王飞才不怕这女生找自己来闹呢,至于孩子是谁的,他敢肯定是他的。
毕竟才分手一周,而且这女生的第一次也是给他的,王飞很有经验,那种一看家境优渥有背景的女生他不会去碰。
但那种看着家境就不太好,又内向,没什么朋友,原生家庭又不太好的,就是他最好的下手目标。
要知道,他在他寝室里的外号可是叫初夜杀手!
这种女生最好骗了,更别说他手里还有他们亲热的时候偷偷拍下的视频。
他压根不怕这些女生事后找自己麻烦,有这些东西在,那些女生只要要脸,就不敢得寸进尺。
“妈你大晚上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王飞嘟囔道:“我喝了酒,胃里不舒服,你也不知道给我弄点夜宵。”
“做做做,妈马上给你做!”
王翠芳对自己这儿子可是当祖宗似的宠,不过她这会儿舌头疼得很,想到刚刚的遭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刚去找楼上了,我就说每天晚上那动静是楼上闹出来的吧!”
“你是不知道,我上去的时候,楼上那小妖精正和男人鬼混呢!那小妖精是不是勾引过你你没答应,她故意天天晚上折腾,就为引你注意”
王飞喝了酒也没注意听自己妈说的话,大爷似的坐沙发上,随口敷衍道:“谁知道呢,你也知道你儿子多抢手。”
他别的没想,这房子也是他租来的,楼上到底住没住人,住的谁他不清楚。
不过,能被他妈叫小妖精,楼上的邻居难不成长得很漂亮
王飞胡思乱想着,他闭眼揉着脖子和肩膀,总觉酸疼的厉害。
“妈的,狗玄度,要不是看在工资的份上,驴都待不下去……”
王飞嘴里骂着,觉得之所以这么难受是因为最近工作的缘故。
他看不见,几个皮肤青紫,或小如巴掌,或大如足球的婴儿或趴在他肩上,或者缠在他的脚边。
一条条脐带,像索命的锁链,缠绕住了王飞。
婴孩儿死物般无机质的眼瞳,直勾勾盯着王飞,里面是怨恨,是依赖……
它们牙牙学语般的说着:
——爸爸。
——来陪我们吧,爸爸。
——别不要我们,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