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家别墅。
女人坐在窗边,手里拿着绣线,认认真真绣着孩子的虎头鞋。
另一边,祈震握着毛笔,一遍遍的在宣纸上写着字。
一个又一个‘福’字,他认认真真写完,讨好的看向女人。
“清禾啊,你来看看,我给孩子写的万字福,可还行”
谢清禾放下针线,走过去看着,温声笑道:“墨淡了点。”
祈震脸色骤变,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般,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淡了呢,怎么会呢……”
“没事,再加点墨就好了。”谢清禾温和的笑着,轻抚孕肚,朝书房另一头看去。
一个身影正跪在地上,脖子上拴着一条狗链子。
谢清禾冲那人轻唤道:“广业,来帮你父亲研墨吧。”
祈广业浑身颤抖,脸上满是青紫交加的痕迹,都是他那位老当益壮的父亲祈震留下的壮举。
祈广业半点也没前几天让祈宴回家时大吵大嚷的嚣张,他哆嗦着爬过去。
身体不受控制般僵硬的站起来。
祈震冷冷盯着他,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嘴里发出疯魔的低喃:“一定是你不够诚心所以墨才不够浓……”
“是你这小畜生!你就那么不想你弟弟出生吗!!”
祈广业眼里满是恐惧,他颤抖着,惊惧的看着谢清禾。
自从那天祈宴离开后,一切都变了。
祈震仿佛疯了一般,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这家伙像是被鬼上了身,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他摁在地上一顿毒打。
毒打的祈广业毫无还手之力!
可真正让祈广业恐惧的,却是他这个‘后妈’。
谢清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道:“怎么又吵起来了,吵架对孩子不好。”
祈震立刻点头:“对,清禾你说的对。不能吵,吵着你和孩子就不好了。”
他眼神支棱,说着一把拽过祈广业的手腕,拿起桌上的小刀。
“墨不够浓……得再加点墨。”
“再加点……”
祈广业眼神惊惧到了极点,就见他手腕上已经有好几条伤痕了。
什么该死的墨!那分明是他的血!!!
一刀下去,祈广业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嗷,殷红的血流入砚台中。
谢清禾笑容仿佛多了些温度,温柔的抚摸着小腹:“有了家人的祝福,福宝一定能顺顺利利出生。”
祈广业眼里带着痛苦的怨恨。
什么见鬼的福宝!这妖怪女人肚子怀着的分明就是个鬼胎!是个怪物!!
该死!!都该死!!
谢清禾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偏头看向祈广业,逐渐笑弯了眼,她温声细语道:
“子不教父之过。”
“广业还需要好好教导呢,妒忌自己弟弟,不是好兄长哦。”
祈震闻言,放下了笔,重新拿起来刀,森然的看向祈广业。
祈广业面色煞白。
“爸!你还要干什么!!”
“祈震!你清醒一点!!”
谢清禾缓步朝外走去,头也不回轻声道:“我去做饭,晚上就喝鸡汤好了,广业最近身体不好,也需要补补。”
书房门关上,隔绝里房门内的惨叫。
女人娟秀温婉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一锅鸡汤小火煨着,汤色清亮,香味浓郁。
半个小时后。
祈家别墅对面的一栋空置别墅内的二楼窗口,柳宿放下望远镜,挫了下手臂。
“太凶了,这打了有半个小时了,祈广业今天第五次挨揍了吧。”
老怪点燃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不愧是能娶鬼母当媳妇的猛老汉,老当益壮啊。”
柳宿忽然惊叫了一声,“来了!她来了!”
老怪踹了他屁股一脚,“叫什么叫,鬼来了啊!”
柳宿小虎牙委屈:“真的是鬼来了啊。”
叮咚
楼下门铃声响起。
老怪:“……”
柳宿:“祈表弟他鬼奶奶过来了。”
老怪头皮麻了,给他使了个眼神,两人拿好家伙,快速下楼。
“队长,我去开门。”
“滚后边去,”老怪把他往后一拉,指着楼道处的拐角,示意他去那边藏着。
老怪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
谢清禾站在门外,她头发简单盘髻,皮肤细腻,眉眼温婉,一只手背负在后。
脸上挂着温和优雅的笑意,任谁看着都要赞一句,好一个美人。
“有事”老怪镇定自若的问道。
谢清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抱歉,家中教子不严,家夫管教孩子,可是吵着两位先生了”
老怪听着这文绉绉的话,背后冷汗涌现,他手放在腰后,面不改色道:“没有。”
谢清禾笑容不改的看着他。
无声对峙间。
谢清禾幽幽叹了口气:“二位也觉得我的孩子不该出生吗”
老怪额头上的青筋都已经冒出来了。
谢清禾眼神幽幽。
“不——不是!!”一个结巴的声音响起。
柳宿跑了过来。
老怪脸色都变了。
却见柳宿白着一张娃娃脸,手里拎着一大堆营养品,他硬着头皮往谢清禾面前一塞。
“这……这这些都是营养品,吃、吃了对孕妇好的。”
谢清禾没说话,温婉水眸幽幽看着他们。
柳宿咽了口唾沫,“真的是营养品……好、好贵的,花了我两个月工资。”
小虎牙有点想哭。
老怪眼珠子一瞪,脱口而出:“靠,那么贵,不是和你说随便买点……”
谢清禾幽幽扫向他。
老怪话秃噜一转,尴尬笑:“贵、贵点好,贵点好。”
谢清禾说了声谢谢,老怪和柳宿见她背在身后的缓缓放下,精神高度紧张。
下一刻,两个保温桶递了过来。
两人一愣。
谢清禾:“家里熬了些鸡汤,两位先生不嫌弃的话,请品尝一二。”
她说着,将黑色保温桶递给老怪,又将另一个粉红色,明显要更精致可爱的保温桶递给柳宿,道:“烦请将这份转交给那位大人。”
“谢她通融,准允我在此安胎。”
老怪和柳宿受宠若惊的接着:“谢、谢谢啊嗯……好的好的……”
谢清禾点了点头,拿起营养品,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关上,两人对视一眼,靠墙滑坐。
吓、吓人……
太吓人了……
别看谢清禾长的好看又温柔,但刚刚面对她时,老怪和柳宿都感觉到了一种恐怖的压迫感。
“队、队长……”柳宿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鸡汤……咱喝吗”
“喝、喝吧”老怪擦了把汗:“要不然……还是请小满顾问先喝”
“咦这鬼母居然知道小满顾问”
两人精神一震,风风火火拎着鸡汤就往满岄那边赶!
……
谢清禾回了祈家别墅后,放下营养品,打开包装盒后,认真的看了说明书。
柳宿买的是阴阳品是燕窝。
谢清禾取出燕盏,端详了会儿,想到柳宿说的花了两个月工资。
谢清禾不知道两个月工资大概多少钱,但想来应该不少的。
可眼前的燕盏……
她乃世家贵女出身,自幼也食过山珍海味,自是懂的分辨燕盏好坏。
“唉……”
“那傻孩子被骗钱了。”
谢清禾幽幽叹了口气:“是假冒伪劣产品啊,这时代的人,好坏。”
谢清禾放下燕窝,又去了厨房,厨房里炖了两锅鸡汤。
给满岄炖的那锅鸡汤里明显配料更加丰富。
谢清禾将剩下的鸡汤喝掉,才去处理另一锅鸡汤。
那锅鸡汤里只有鸡的骨架,汤色清汤寡水的,谢清禾拿出一包盐,温柔的将整包盐倒进去,然后取出两个不锈钢饭盘来,打开旁边的狗粮包装,倒了两盆狗粮,又盛了满满两盆鸡汤将狗粮泡软。
然后,她端着两份鸡汤狗粮上了楼。
打开书房的门,将鸡汤狗粮放在地上,她冲屋内的父子俩温声道:
“夫君,广业,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