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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存看着怀里的娇妻,想起了婚前二人的几次接触。
在乔沅嫁给齐存之前,两人是见过几面的。
上京的夏至,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
军营的叛徒露了苗头,和胡奴勾结,连进京后仍在给胡奴通风报信,齐存暗中调查,收集证据。
而最近一次的接头,便在云景阁。
云景阁是上京有名的风雅之地,鱼龙混杂。
为了不打草惊蛇,齐存便让下属开了一间包厢,让暗卫在楼里轮流查守。
他正在小隔间品茶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词汇表小姑娘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看到隔间有人,喊了一声。
“来一盏冷茶。”
这是把他当店小二了。
今日乔沅最喜欢的一个名角儿在云景阁排了一场戏,这名角儿唱念做打皆维妙维俏,名噪一时,想听他的戏不容易。
为此,乔沅央求锦书为其打掩护,悄摸摸溜出门。
到了云景阁,乔沅直接进了惯常订的厢房。
小二没动静。
乔沅接下锥帽,歪坐在软塌上,以为他没听见,有气无力地又喊了一声,这才听见那脚步声过来。
那人在乔沅身边停下。
乔沅向窗外东张西望,手指点了点:“倒茶。”
那人又没动静了。
这小二怎没动静,云景阁会不会教人。
乔沅正要转身,手心一沉,放了一个茶杯。
她饮下冷茶,顿觉得浑身清爽,向后摆了摆手。
乔沅的衣裙向来都是华丽冠服,美则美矣,却华而不实,她从府里过来,已然出了一身汗。
她拉开衣襟,露出一片雪白的锁骨,这才感觉凉快了些。
余光瞥见一抹身影,乔沅心里咯噔一下,拢好衣襟,转过头来呵斥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张冷峻的面容映入眼帘。
“镇北侯?”
离齐存进京那日,已然一月有余,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齐存扫过她那张惊讶的脸庞。
乔沅那日穿着雪青轻纱裙,衬得那肌肤如同冷白玉似的,白皙的脸蛋被暑气蒸得透着粉晕,色若春晓,额间的花钿艳气逼人。
世家的贵女教养使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该向镇北侯问礼:“侯爷安好。”
见左右无人,便恶人先告状:“侯爷怎么在我的厢房里?”
齐存看着眼前这刚给他问礼转而理直气壮质问他的少女,好整以暇:“这位姑娘,这厢房是我订下的。”
乔沅理直气壮:“这可是我常来的地盘。”
她常偷偷溜出来看戏,每次都来这个厢房,云景阁的小二都熟悉她了。
齐存不可置否,道:“你常来就是你的么,这厢房又没写你的名字。”
下一刻,乔沅告诉他,有。
“什么没写我的名字,喏,这就是。”她指了指齐存手里的茶盏。
那杯壁上俨然刻着一个小字——沅。
齐存突然想到,他刚才还用过这个茶盏,唇纹细细地碾过那个小字。
乔沅见他不说话,得意洋洋地扬起眉,正要赶他出去。
齐存慢吞吞地扫过她灵动的眉眼,“这厢房也是我花了银两订下的。”
乔沅微微睁大眼,她仗着家世好长得好,在上京横行霸道惯了,还是第一次碰上有人不让着她的。
窗外传来竹丝声,戏已经开始了。
这时候再让小二给自己换厢房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里视野最佳。
乔沅只好勉为其难,道:“哼,那我大方点罢了,与您共用,下次侯爷可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明明齐存花了银两,乔沅理所当然地表现出是他占了便宜的样子。
悠扬的咿咿呀呀声传来,乔沅喜欢的名角儿登场了,她顾不得齐存,趴在窗户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下面。
身段玲珑细致,一头青丝如云铺散。
厢房门有节奏地被敲响,这是订好的暗号。
齐存扫了眼神贯注看戏的乔沅一眼,转身出去了。
事情水落石出,人赃并获,齐存让人把叛贼带下去。
那人被堵住嘴,眼神一片死气。
齐存活阎王之名,手段狠厉,在边关无人不知,落到他手里死亡才是解脱。
下属知道齐存不是喜好丝乐之人,不近女色,若不是为了查案,基本不踏足这种风月场所,便询问是否备马车回军营。
出乎意料的是,他家侯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齐存出来时,听到了楼下的戏已然在高潮部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
台上的咿咿呀呀声遮掩住台下发生的一场暗流涌动的戏。
齐存回到厢房,果不其然看到乔沅还趴着看戏。
这姑娘入戏太深,手中的帕子都被泪浸湿了,眼泪如同雨珠般滴落,似是流不完。
乔沅两眼泪汪汪,一张干净的帕子突然盖住她的鼻子,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使劲儿。”
乔沅下意识照做,堂堂镇北侯就这样帮一个小姑娘擤鼻涕。
齐存面色淡然,彷佛只是见不得小姑娘哭花脸,顺手帮了个小忙。
乔沅微微涨红了脸,欲言又止。
早间闻言边关的人都豪放不羁,没想到开放到这种程度呀。
最后,那张帕子和茶盏去了哪里呢,谁也不知道。
官家小姐们都在传,这个进京的镇北侯长得威武健壮,冷着张脸,像是索命的阎王。
乔沅不以为然,镇北侯只是恶貌在外,实则襟怀坦白。
之后乔沅还和镇北侯打过几次照面,镇北侯看见她,还会遥遥点头致意,看起来很友善。
乔沅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禁锢在一个怀抱里,身子都施展不开。
等好不容易挣脱了齐存的手,跑到洞口查看流石的进度。
效果很喜人,地面已经堆了半个多人的高度了,明天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这里有些风,吹得乔沅总感觉背后阴森森的。
齐存还是那个姿势,应该还没醒,乔沅用脸蛋贴着他的额头,又看了看伤口,金疮药看来发挥了药效,伤口没有溃烂,却依然瘆人。
乔沅看着齐存苍白的嘴唇,用指间摁了摁,又盯了一会儿。
火折子已经烧完了,洞里一片黑暗。
乔沅自觉地窝进齐存怀里,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又尽量把衣裙下摆摆开盖住二人,脑袋埋在他颈间,又探了探他体温,做完这些才心满意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