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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顾重也不阻止,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醒了之后会闹。“
一个娇贵的大小姐,没经历这样的事情。
乍然处在陌生的环境里,吵着要回家也是很正常的。
乔沅的眼神终于从摆设落到他身上:“我闹了你会放我走?“
顾重微微一笑。
显然,并不会。
乔沅好奇地问:“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当然是好地方,在那里,谁也不认识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乔沅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顾重的神情仿佛陷入了某种美好的的幻想中,神色越来越兴奋。
“阿沅,齐存那样的泥腿子,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
“我们小时候那么好,我救过你的命,我知道你怕冷,恐怕齐存都不知道这些事吧。“
乔沅声音冷了几度,正言道:“我与齐存是陛下亲赐的姻缘,谁人敢说不合适,儿时情谊十年有余,不过尔尔,何必执着于此?”
乔沅拍了拍裙摆上沾上的灰尘,躺回床上。
清晨。
静水庵。
齐存叩响大门,里头的人一见到威名赫赫的镇北侯,瞪大了眼睛。
这个时辰还早,庵里静悄悄的。
引路的师傅忍不住打量这个高大的男人。
微弱的曦光从他身后透出,脸上看不清表情,只看到清晰的下颌线,硬朗坚毅。
师傅莫名觉得有点压抑,像是心里压了一块石头。
这个镇北侯,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到镇北侯夫人的住处,师傅推开门,就见镇北侯夫人的贴身丫鬟锦书猛然从房里冲出来,发髻凌乱。
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夫人不见了!“
砰——
师傅骇然地回过头。
巨大的木门倒下。
一片烟尘中,男人踩着木门,脸色可怖,猩红的眼眸像是即将出笼的凶兽。
乔沅,你果然,还是选择那个顾重吗。
“调动神武营,封锁所有城门。“
……
乔沅感觉没坐多久船,就被顾重带着转移了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进了一座宅邸。
顾重的心情明显从游刃有余到烦躁,好像是被什么问题难住了。
这座宅邸隐在闹市之中,丝毫不起眼。
顾重自然是有脑子的,有时候,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
现在镇北侯带着人在城门那一带搜查,绝对想不到他们已经回了闹市。
可是,如果他们一直藏在这里,也迟早会被找上门。
顾重烦躁地来回踱步。
如今城门被封锁,想要出城必须拿到出城令,这该如何是好。
思索间,门房来报有客上门。
顾重心里重重一跳。
齐存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这个念头一出,顾重反应过来,不可能,这座府邸是他不知名远方亲戚的,齐存不至于查得这么快。
心神微微定了定,顾重让人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是一个蒙着面的女子。
她仿佛知道顾重的困境,没有多说,只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
竟然是出城令,上面还盖着镇北侯府的印章。
顾重愕然。
那女子着手将出城令交给顾重。
这几天,侯爷在外奔波找人,尽管也将消息封锁,但给二皇子李珉打探到了蛛丝马迹。
李珉前不久因赌庄的事情,被打击的一蹶不振。
龙虎山地动后,形势本应大好,都在他掌握之中,却不想成被大皇子李典猝不及防地算计了一把。
一个废人,竟在背后捅他一刀。
本以为信封私下里给了齐存,便与他暗结联盟。
没想到,齐存竟一丝情面不给予他,更是在案件上步步紧逼。
那就让他吃点教训,得让他知道未来的主子是谁,该效忠于谁?
李珉便安排一女子将出城令送给顾重。
顾重不找痕迹地打量这个女子,只是她身裹得严实,看不出什么来。
当务之急,还是出城要紧。
顾重笑着拱拱手:“多谢姑娘,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有用得着顾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女子并没有回应他,施施然离去了。
乔沅又被带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外表普通,内里陈设也朴素,只有简单的桌椅,对于乔沅来说过于寒酸了。
从一开始精致奢华的船舱,到现在平平无奇的马车,顾重的心态也由镇定变成现在的慌不择路。
他原先以为,乔沅和齐存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被硬生生凑成一对,就算表面和谐,内里也是互相看不惯才是。
乔沅和别人跑了,齐存最多只是会觉得愤怒丢脸,最多找一段时间,然后由事件慢慢平息,再娶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可是看现在的架势,齐存像是被人扒了祖坟,铁了心要把两人找出来,不死不休。
顾重按下内心的不详预感,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乔沅从来没坐过这么震的马车,晃得她头晕。
坐凳上没有铺毛毯,她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咯得疼。
对面的顾重还在喃喃低语:“阿沅,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神神叨叨,乔沅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
如果实在不是没力气,她都想翻两个漂亮的白眼。
顾重一个新晋探花郎,怎如此无脑。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要不是她梦里看到了,还真被他这幅样子骗过去了。
什么不会让她吃苦,梦里熬夜补贴家用的是谁啊,先顶不住压力的是谁啊。
乔沅幽怨地想,先别说以后,现在她就难受得要死了。
由于要低调,顾重给两人准备的衣物都是普通的棉布衣裳。
也许平常人穿着没什么,但对于穿惯了绫罗绸缎的乔大小姐来说,浑身都扎得痒痒。
昨天她偷偷看了一下,还发现身上起了一些红疹子。
乔沅从来没吃过这种苦,之前齐存在边关的时候,那边外族多,还时不时让人给她带一些大霁没有的稀奇物件,钱财上更是没短了她。
回来之后,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乔沅早就被惯坏了。
她习惯了被人细心照顾,也就以为所有人都会这样。
齐存的险恶用心就在这里了,他把乔沅养成一副娇贵的模样,让她习惯享受最好的东西。
这样身边人一旦换了,照顾她哪处不够细致,便会让乔沅心生落差,再多的情爱也抵不消。
吃惯了珍馐美味,哪里忍受的了粗茶淡饭;穿惯了凌绸罗缎,又怎会屈身于黄冠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