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圈下来,齐存像是去进货的卖货郎,满载而归。
最后,实在拿不下来了,才招手让暗卫上前带回府去。
华灯初上,齐存终于背着困倦的小美人回家。
乔沅趴在他背上哼哼唧唧喊累。
路边一对母子发生了争执。
那个年长一些的妇人气急了,直接动手,蒲扇大的巴掌落在少年单薄的身上。
“我把你养这么大,现在你哥哥犯事了,你还见死不救,怎么这么恶毒啊。“
少年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对待,闷不吭声,任由她发泄。
齐存无意管别人的家事,尤其背上的乔沅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只想快点回府。
经过这对母子的时候,乔沅被吵醒了,无意中瞥了一眼。
认出被打的人居然是那个路口买茶水的少年。
他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在乔沅面前很不同。
之前是生气蓬勃的,眼睛里有光,跑腿的活虽然干不了,但是又很快找到新的活计。
现在则是死气沉沉的,脸色灰暗,任由拳脚施加在身上也没有反应。
齐存感受到背上的动静,顺着乔沅的目光看去,略一挑眉,显然也认出来了。
他没打算插手,在快要越过那对母子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脸。
年长妇人打累了,终于停下手,无意间一抬头,吓得腿一哆嗦。
妇人下意识退后几步:“你是……你是齐……“
齐存很早就参军了,但若是没记错,这个妇人是乡下齐家的邻居。
齐存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落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少年身上。
他仔细端详着那少年的五官,渐渐与刚刚一闪而过的脸重合起来。
因为他,或者可以说是她,和自己早逝的父亲有五分像。
那妇人看见齐存的异样,便慌张地弯腰去拉刚刚被打的少年,状似要走。
乔沅也注意到了,立即说道:“走什么?”
那妇人被突然的声音吓地腿一软,顺势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出口道:“夫人,这是我家小儿,不过是不听话,打骂了两句,这……这……”
齐存高居临下地看着她:“真是小儿?你当我真不记得我阿爹的模样吗?”
妇人不敢面对齐存,听到此话更加诚惶诚恐,身子发抖。
“齐……这不关我事,这……”
妇人已经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齐存沉吟一下,便下了主意:“阿四,出来,将这两人带回镇北侯府。”
深夜,镇北侯府正堂灯火通明。
一幕闹剧。
乔沅坐在一旁,低头抿了口茶,默然不语,纤长的鸦睫垂下,在眼睑打下一层阴影。
堂下的年长妇人面色惶恐,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个秘密。
若是和齐家的人没见面还好,如今已经瞒不下去了。
凭着少年这张脸,就是说他和齐家没关系也不信。
尤其齐存还在这里,一个普通的妇人,在这样深重的阴影下,没有胆子说谎。
年长的妇人叫李氏。
当时她和王氏在田里做活的时候,一起发动的。
乡下农妇也不讲究,几个人把她们送进了周围一个草棚子里,就这样生了。
谁知当时情况慌乱,两个生的都是女孩,刚生下来也看不出样子,竟然就这么搞混了。
到孩子七八岁的时候,李氏先发现不对劲了。
自己女儿怎么越来越长得像隔壁家的齐父?
她没有声张,默默地观察了一段时间,比较了两个人的长相,心里也就差不多明白了。
其实到这里,毕竟孩子也还小,两家人把孩子换回来就好。
但当时隔壁去参军的二娃子还乡,把一个消息带到了村里。
齐家那个参军的儿子,不仅没有死在外头,反而在军营里越混越好了,手里管着几千个兵!
李氏当时眼皮一跳,眼里闪过那个小子狠厉的面容。
从小,齐家这孩子就跟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样。
年纪小小,眼神却是凶狠的,比他大的孩子欺负他,他直接冲去揍,力气比不过就抓咬,一嘴的血,跟头狼崽儿似的。
这样的人,在那死人场都能混出头,他不发家谁发家?
凭着心里的预感,李氏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还越来越限制家里女儿的外出,最后,直接以家里忙为由,不让她出去。
果不其然,没过两年,外面就来了人把齐家母女接走了,村里人都知道人家以后可就要享尽荣华富贵了。
王氏风风光光坐着他们村里从来没见过的马车走的时候,李氏偷偷去看了一眼。
她的亲生女儿身上穿着一看就贵的不得了的衣服,兴奋地坐在车上,要去过好日子了。
反正以后两家人也碰不到了,她就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吧。
谁能想到,天意弄人,居然就这么让她撞上了。
齐薇本来已经睡了,被丫鬟叫起,说是侯爷让她到正堂去。
她一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尤其看对上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热切的目光,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此刻她听完这些话,浑身如坠冰窖。不可能!
她姓齐,她镇北侯的妹妹!
才不是这个寒酸得像叫花子的人的女儿!
齐薇一下就扑到王氏怀里,尖叫道:“不是的!这个叫花子讹人还讹到镇北侯府了,娘,快把她打出去。“
王氏恍恍惚惚回过神,看到女儿惊恐的脸。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不是亲生的,任谁听到也会晴天霹雳,难以接受。
但是,那个沉默的少年,或者说是少女,刚进来抬起头的时候,她心里隐隐就猜到了会发生什么。
王氏下意识抓着齐薇的手,看向齐存:“这,侯府也不是养不起两个女孩儿,老大你看……“
不管是不是亲的,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再说,这也不是齐薇的错,怎么可能一下就赶走。
齐存从始至终没出声,面上一派威严。
借着桌子的遮挡,外人看不出来,底下那只大手早就钻进媳妇儿袖子里去了。
桃粉色的仙袖下,那只不请自来的大手丝毫不讲礼节地东探西探。
两根手指不知何时静悄悄圈住了那节洁白如霜雪的细腕,擦过那块精致小巧的软骨,滑到柔软细腻的掌心,试探性地挠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