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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沪路途中，天色渐渐黯淡。
陈河宇给老周打去电话，叮嘱他前往杭城，协调处理致富宝的股权置换事宜。
涉及数千亿美刀的投资回报，小心无大错。
“要不让廖峰来跟这个项目？”
周啸羽提议道。
“行，那就给他吧。”
陈河宇沉吟几秒后，爽快答应。
廖峰自加入山海资本以来，所显露出的专业度和投资能力，令周啸羽侧目惊叹，因而一直重点培养。
在迪迪打车、达疆无人机、飞手短视频的融资业务上，廖峰的表现极为出众，去年被升职为投资总监，也是公司第二个在创投圈内，声名鹊起的明星投资人。
“老板，还有一件事需要和您同步，袋鼠闪送的IPO招股书已经获得审核批准，承销商准备交给莫根大通银行，是保罗先生介绍的人脉。”
周啸羽连忙说道。
“噢？蛮快的嘛，看来老保罗出了不少力。”
陈河宇笑着随口回道。
保罗作为先锋集团的副总裁，先锋集团又是莫根大通的第一大股东，他愿意从中牵线搭桥，不过一句话的事。
“路演让裴毅负责吗？”
老周犹豫问道。
路演是指在上市之前，管理层通过会议、演讲等形式，向外界介绍公司的业务状况、发展规划和投资机会，以吸引投资人购买股票。
一般来说，创始人若是能程参与，对当日开盘价、上涨趋势必然有一定推动作用。
“你陪老幺一起去吧，他没经历过这种流程，顺便帮我多盯着点。”
陈河宇吩咐道。
“是的，老板。”
周啸羽无奈点头，并没有出言劝说。
他能理解陈河宇，不管是半导体行业，还是即将建立的“云鲲”太空公司，均有一大堆繁琐的事务等待老板决策。
行程上，肯定会有冲突！
挂断电话。
陈河宇轻轻转过头，望向窗外的风景，灰蒙蒙的天光云彩映入眼帘，几许明亮的灯火，点缀在寂静的旷野上。
“老默，还剩多少路程？”
他怔怔发呆，良久之后回过神来，轻飘飘问道。
“80公里，大约19点进入市区。”
丁默精准回答道。
“我眯一会，到了再叫我。”
说罢，陈河宇耸拉着脑袋，慵懒的躺在座椅上，感受着细微的颠簸，没过多久便沉沉入睡。
一个小时后，正当他迷迷糊糊之际，耳边传来老默的呼唤声，方才缓缓醒来。
随即坐直身体，前方的夜色彻底摊开，浓郁如墨！
“老板，现在回家吗？”
丁默问道。
“去公司走一趟，还有一些事儿。”
陈河宇揉了揉太阳穴，平静说道。
没一会儿，车子最终停在了山海影视总部，他推门走下车，伸展一下僵直的筋骨。
走进大厅，大多数员工已然下班，偶尔还能碰上几个加班的卷王。
陈河宇笑笑，没有上前打扰，径直向办公室走去。
坐下后打开电脑，翻阅完重要信息，又点开企业邮箱，找出两份邮件，慢慢认真看起来。
第一份是柳秘书发来的火箭发射基地选址：
川蜀月城：地理位置靠近赤道，能够提供较大的有效载荷能力。此外，月城周边均为山地和平原地形，有利于火箭发射和降落的安。
西北龙城：拥有适宜的地理条件、气候条件和宽广的安空域，可作为发射基地首选。
南岛椰乡：广阔的海域可以为火箭发射提供良好的发射窗口和安区域，同时椰乡地处赤道附近，天然具备较高的发射效率，可减少燃料消耗，提高有效载荷能力。
陇原、西平：地势复杂多样，拥有广袤的高原、山脉和戈壁等地形。这种地质条件有助于提升火箭发射的稳定性和安性。相对较少的人口密集区和建筑物密集区，减少了火箭发射可能产生的人员和财产风险。
第二份是云鲲太空公司招聘的工程师，奔赴国各地，拿到的调研报道：
虚城：位于徽州北部，拥有较为平坦的地理条件和丰富的土地资源，可用于建设火箭起降场和发射设施。它还与庐城、金陵等城市相邻，交通便利，能够提供支持和配套服务。
北部沿海：琴岛、东莱、港城等城市，拥有广阔的安空域和便利的水陆交通条件，距离北泰平洋较近，有利于完成特定火箭的发射和回收任务。
跟SpcaeM星舰基地的地理位置有些类似，相当于海滨区域，柳秘书圈定的这些备选项，都能拿到当地的政策扶持。
辽口：地处东北沿海，距离博海湾较近，附近有多个港口，能够提供海上运输和装卸设备，便于火箭发射任务的物资供应和设备运输。
……
每一个选址，都对地理位置、土地资源、气候环境、配套设施、周边供应链做了面的分析。
两份文件足足大几百页，信息容量高达80万多字，陈河宇看的很快，大约十几分钟后，内容部消化。
原先他想把云鲲的总部设立在沪城周边，但由于人口太过密集，万一出点意外，谁都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思忖片刻，陈河宇把文件打印出来，用笔在一个地方勾画了一个圈。
只能在这里，也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他释然一笑，抬手看向腕表，还剩几分钟到20点，跟洛雯雯解释一番后，打算拉上老默陪他一起吃烧烤。
“咚咚咚~”
突然响起敲门声。
陈河宇一脸疑惑，这个点，谁还会来公司？
“进来。”
他扬声道，顺手合上电脑。
“嘎吱”一声！
房门被人推开，温小米笑嘻嘻走了进来，长发披肩，穿着一件彩虹条纹毛衣，下身一条紧致超短裙。
“你怎么还没下班？”
陈河宇笑着问道，他敏锐发现，小丫头精心打扮过。
“老板都没走，我一个打工人，哪里敢下班？”
温小米边走边说，来到他面前，娇俏的模样，带着几分香甜的蜜桃气息。
“坐上来。”
陈河宇正色道，两腿平放，露出一块平坦的区域。
“喔。”
温小米踮着脚，乖乖倒在他的怀里，脑袋贴着他的胸口，还能听见清晰的心跳声。
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他下一步的动作。
于是她抬起头，看见陈河宇闭着眼睛，略显疲惫地躺着，禁不住心疼道：“你是累了吗？”
“有一点。”
陈河宇软玉在怀，仿佛抱着一个松软的枕头，呼吸平稳且有节奏。
奔波一整天，在沪杭两地打了一个来回。
给欧达下订单，入股致富宝，应付这些生意人和老狐狸，难免要耗费心力。
“那你抱着我，休息一会。”
温小米轻声说道。
“好。”
陈河宇大手放在她的腰肢上，心里没有半分杂念，安稳地睡了一觉。
……
两个小时后，他神清气爽地走出办公室，招呼老默一同吃夜宵。
这个点，沪城的夜景最为迷人。
驱车来到一处热闹的夜市，满满的人间烟火气，铁板鱿鱼、羊肉串、炒面炒饭、卤甲鱼，零零散散几十个路边摊，售卖着各色小吃。
“烧烤吧，前面那家看上去还不错。”
陈河宇指向不远处的摊位，一对中年夫妻，站在碳炉旁忙活着。
丈夫负责烤，妻子负责收钱、涂抹酱料。
典型的夫妻小店，杂而不乱，餐品比较干净，还有几张矮木桌，方便客人坐下来吃。
两人直接走过去，陈河宇扫视一圈玻璃柜中的食材，冲老板娘说道：
“20串牛肉，20串羊肉，10串鸡翅，10串鱿鱼，再来点茄子、百叶香菜，在这里吃。”
“你们是两个人吗？”
老板娘看向他和老默，忍不住问道。
“是的。”
陈河宇回道。
“咱家都是一两的大肉串，点这么多吃不完的，给你按一半的量上吧？”
老板娘好心提醒道。
“没关系，尽管上，我们俩胃口大。”
陈河宇笑起来，第一次遇到把生意往外推的人，只能说比较实在。
“行吧。”
老板娘没办法，只好按照他下的订单，将新鲜腌制好的肉串，放在盘子里递给一旁的丈夫。
“老板，那边有卖精酿啤酒的，要不要买一点？”
丁默提议道。
“去吧，来几瓶，记得要冰镇的。”
陈河宇点头答应。
待老默离开，他鼻子里突然嗅到一股醋蒜混合的香气，仔细观察，才发现烧烤摊旁边，还支着一个书桌大小的凉面摊。
高度只到成人腰部，有些不起眼。
他起身上前，看见摆放整齐的烫豆芽、黄瓜丝、胡萝卜丝、香菜碎、红彤彤的油辣子，顿时来了食欲。
“要两碗，一份辣口，另一份放芝麻酱。”
陈河宇说道。
摊位主人是个二十左右的妹子，见他开口，讨好地笑了笑，举起一张硬纸牌，上面写着：“您好，我是聋哑人，您需要几份？需要什么口味？”
下面有“1、2、3、4、5、6”和“原味、麻辣、芝麻香”的选择。
聋哑人？
陈河宇愣了一下，很快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在“2”和“麻辣”、“芝麻香”的字体上，停留了几秒。
妹子笑着点点头，拿出工具开始制作凉面。
戴着手套抓起一团煮好的面条，表面油光水润，显然是过凉后，用香油拌了一遍。
加上黄瓜丝、胡萝卜丝、花生碎、香菜、蒜水，以及一勺清汤。
陈河宇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竟然还是大骨汤！
要知道，清爽弹牙的凉面，配上过滤后的大骨清汤，才是人间美味。
上一世，他也就小时候吃过几次，后来再也吃不到了。
主要是成本太高，你用好汤底，成本就上去了，价格太低赚不到钱，价格太高没人买。
别人直接用米醋、生抽调个汤底，你拼不过别人。
就像一个市场里，大家都是八两称，有人给足斤两，最后干不下去的人，一定是那个给足斤两的商贩。
劣币驱逐良币，亘古自有的道理。
陈河宇看了一下价格，10元一碗，放在2016年的沪城，谈不上便宜，但绝对算是比较实惠的价格。
几分钟后，两碗凉面制作完成，被放在打包盒里。
陈河宇扫码付款，拎着凉面回到烧烤摊，刚好老默抱着一桶5L的啤酒，屁颠屁颠跑了回来。
“喝点？”
陈河宇促狭道。
“不了，我一会还要开车送您回去。”
丁默咽了咽口水，摆摆手笑着拒绝道。
“少跟我演这一套，待会叫代驾。”
陈河宇鄙夷道，你丫搞一桶过来，心思还不是昭然若揭吗，再说他一个人喝酒也无聊。
烧烤摊的老板，动作麻溜，两人刚倒上冰爽的啤酒，老板娘便端着一碟烤肉和一碗油炸花生米送了过来。
“老板娘，问你个事，旁边卖凉面的姑娘，为什么不买个莫斯Ai眼镜？”
陈河宇借机询问道，当是深入了解用户需求。
一台莫斯Ai眼镜就能解决语音沟通的障碍，9999元华币看上去有些贵，但只要上传残疾证明，进行认证，就能以8折的优惠价购买。
并且，还有单独为语言障碍人士准备的特殊通道，抢购并不麻烦。
以对方每碗凉面10元的价格，想买一台，根本谈不上困难。
“她啊？哎，怎么说呢？命不好，赚到的钱被狠心的后妈收走了，拿什么买莫斯Ai眼镜？”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气愤说道。
攀谈中，才得知卖凉面的小姑娘，看上去有二十多岁，实际才不到十八岁。
母亲去世早，父亲又娶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小时候发高烧硬是拖了两天才送往医院，结果病好了以后，耳朵听不见了，语言沟通能力也彻底丧失了。
所以，早早出身社会，在夜市里卖凉面。
“这……女人好狠的心，他父亲难道视而不见吗？”
老默拍了一下桌子，恨得咬牙切齿。
能看见，还能活得这么难？
陈河宇无言，这种事情看上去堪比电视剧情节，但经历过后世短视频洗礼的他，就差没见过诡了。
“明天你再跑一趟，送她一台莫斯ai眼镜。”
陈河宇摇了摇头，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咿呀~啊~！”
蓦然，只听到女孩惊慌的叫嚷声，陈河宇抬头看去，原来是两个身形干瘦的男人，站在凉面摊前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副流里流气的表情，踮脚歪脖子，没个正形。
“嘭”！
其中一个戴着金链子的男人，抬起桌角，把凉面摊掀翻在地，各种食材配料撒落一地。
女孩说不出来话，只能“咿呀咿呀”哭着，无助地看着自己精心切配的食材。
凉面倒在石砖上，是泥，她满眼心疼的样子。
“当家的，你快去看看啊。”
老板娘面露不忍，催促自家男人，上前劝和。
“两位兄弟消消火气，抽支烟，人家一个聋哑人，弄个小摊子也不容易，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嘛。”
烧烤摊老板见状，急忙放下烤串，在围兜上抹了一把，低声下气地掏出一包华子，乖乖递上。
“算你懂事，她这个月的卫生费没交，你想帮她给？”
金链子男砸吧砸吧嘴，一脸狠厉道。
卫生费？
陈河宇给了老默一个眼神，对方秒懂。
丁默立刻站了起来，抬脚两步便挡在小姑娘的身前，不以为意道：“什么费？看你俩这样，也不像扫大街的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闻言忍俊不禁，嘻嘻哈哈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