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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飞胜了,看上去胜的有些草率,更有一点莫名其妙,但聂宇和文祥的眼神却无比真切的见证了他的胜利。
尤其是聂宇,那张冷漠的脸上,头一次出现如此惊讶的表情,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
这场胜利,或许比他得知自家哥哥获得最高组别的季军更加匪夷所思。
别小看这个季军,虽然极少有人会记得第三名的名字,但享受无数鲜花和掌声的冠军却记得无比的清楚。
或许在暮年的时候每每想起都会在面上激起一阵微笑,自内心里发出一声感慨,“那小子,跑的真牛X。”
如同梅西和C罗,梅西虽已成神,但在他的心里,C罗是他生命力仅有的烙印。
几十公里的赛程,只相差不到两个身位,换做古代武林高手决斗生死,估计也要打到千招之外,足可见两人实力相差无几,更能见得谢飞给聂宇带来的震撼有多大。
这个骑着破败的机车,送外卖的小哥,天天泡在大学课堂里上课的业余机车手,竟有如此超人的天赋!
在自己比赛的时候,聂明曾经提点过他,要想赢得比赛、突破自己,‘兔子跳’是个不错的选择。
出于车手的自尊,出于选择的道路,聂宇并没有按照他哥哥的指示,反而学着谢飞,用滑胎过弯的方法赢得比赛。
他是这么做的,但或许这并不是他内心里真实的想法。
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回想比赛,‘兔子跳’过弯的方法过于困难,就算能做好也不会有如此的速度。
所以,聂宇才退而求其次,用比较熟悉、模仿许久滑胎的方式。并非他不想施展‘兔子跳’,而是力所不及,做不到罢了。
说穿了,这种获胜的方式更像是他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而谢飞呢,他一路跳着过来,机车甚有节奏的高低起伏,一会儿腾空、一会儿降落,如同跳跃的音符,灵动而又迅速。
那画面,像一场精心设计过的表演,看的人们心惊肉跳的同时又忍不住鼓掌欢呼。
他自以为,就算练上十几二十次,也未必能做到谢飞这么熟练。
可谢飞,只是突发奇想,便将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变成了现实。
想到这,聂宇心里萌生了醋意,深深的嫉妒在心头萌发。
他这个公认的天才,这个在僚省机车圈子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却被一个送外卖的业余选手秒的渣都不剩。
“我还能胜过他吗?”
聂宇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再也提不起半点干劲。
另一个令他感到惊讶的则是田澄澄。
这个哥特风女骑,在回到终点之后,带着一脸的懊丧。
但在转瞬间,懊丧就一扫而空,在口袋里翻找了一阵,手上忽然多了根棒棒糖,不断砸吧着嘴,品尝那甜甜的味道,又变成那种又飒又美的状态。
这倒是让聂宇明白了一件事,强者之所以称为强者,不是保持常胜不败,而是在失败之后有个良好的心态,正确面对。
“这两人,都要比我强啊。”
他心中感慨着,走上前去,迎着谢飞,嘴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还是你赢了!连胜!”
谢飞并没有回话,只因此刻他的心脏跳动的可怕,血管剧烈的喷张仿佛要将他的脑袋冲破,耳边阵阵轰鸣,止不住的回响。
“咚、咚、咚、咚……”
方才那几个弯道,他已然豁出性命。
还好,他安然无恙,若再试一次,百分百摔车。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文章本天成、天然偶得之’,在比赛的精神重压下,在那种强大胜负欲的驱赶下,人往往会迸发出更大的潜力。
回头再看看征战过的佛顶峰山路,心态已经不同以往,平静的山路上,到处弥漫着恐怖的气息,骇的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再偏头看看田澄澄,这个一度将他逼入绝境的对手,心中涌现出一股特殊的亲近感。
仿佛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一样,莫名的熟悉。
这条山路,他们彼此竞争、彼此成就,成了这条山路最速的历史见证。
两人彼此瞧了一眼,同时打个激灵,头皮发麻,身上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幽幽的夜色之中,突然多了几分暧昧的氛围。
“田姐,田姐?”
文祥小跑到田澄澄的面前,有些害羞又有些矜持,懵懂的少年带着青春羞涩,胸膛的小鹿不住乱撞。
田澄澄回过神来,面上洋溢着一股坦然的微笑。
“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对手很厉害!”
她大方的承认,一片赤诚与坦然,好似没将胜负放在心上。
只是在回程中,偶然瞥向谢飞的眼神,多了许多凌厉。
此一战,佛顶峰骁龙车队败的彻底,然而他们的队员们却没有分毫气馁,跟迎接英雄一样,迎接这两个在山路上奋战的机车手。
夜深了,山风吹拂,两伙人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路上,夜袭和聂宇车队结伴同行,胖子跟联络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好不欢快,他们用这种方式庆祝着佛顶峰的胜。
倒是聂宇程和谢飞无话,反正他素来话少,倒不让人觉得什么,就是聂明,这个亲哥哥,看出了端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聂明知道,自己弟弟的心态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总对自己质疑,质疑天赋、质疑实力。
毕竟从小没遭受过什么挫折,一路上的顺风顺水,让他成为了温室里的花朵。
聂明极其客观的评价过,论天赋,聂宇不输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他自己也包括在内。
通常具备天分的人,总会用自己的天分偷懒,以至于达不到预想之中的高度。
但,聂宇却是个例外,他的勤奋尤在自己天赋之上。
这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自己的天赋比不过其他人的错觉。
这让他总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为天赋上。
说实话,连罗西和马奎斯这种绝顶天赋的机车手都有摔车的时候,聂宇又何必如此要求自己?
或许,问题的根源,就出在聂明的身上。
他这个当哥哥的太强大了,强大到压制一切。
聂宇一直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下,想要处处证明自己,这才保持着勤奋,攻克僚省各市的山路。
他虽然时刻警醒自己,聂明是聂明,自己是自己,但真到关键,他的内心却又无比的动摇。
聂明再次看向自己弟弟,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该怎么劝这个犟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