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生原本站在道德制高点打算侃侃而谈的话卡壳了，他抿紧了唇。
是的，说的再冠冕堂皇，也是他在挑挑拣拣，想让自己活下去。
程渺进游戏后第一次冷下了心肠，“我已经把规则和现有的线索都总结分享给你们了，我问心无愧。”
“但是要我们队伍再提供更多的帮助和庇护，甚至是以队员的安全为代价来换取所谓的良心安慰，我做不到。”
说完这话，程渺再也没有看彭生一眼，她把小队的人喊到一边，总结现在有的线索。
她没看见，在她身后，秋冬和江沉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眼里出现同样的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他们的程渺成长了，成熟了。
不会用虚无缥缈的同情和道德感束缚住自己，这是走下去必不可少的条件。
程渺看着秦木松和林渚，低下了头，“对不起，如果你们觉得我刚拒绝彭生很残酷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不能用你们冒险。”
程渺没得到回答，但是得到了来自三个人温暖的拥抱。
秦木松不习惯这样表现自己的情绪，他握拳在唇边咳了一声，“我们很开心。”
程渺：
林渚笑嘻嘻，“渺渺姐，我们不会觉得你冷血，我们都是被你的善良吸引来的，不会怀疑你这个。相反，我们常常会担心你会过于善良，而出现弱点。”
齐佳佳好不容易能挤开秋冬站在程渺旁边，拽着她的衣角就不松手，“简而言之，善良在这个游戏里会吃亏，所以我们怕你把握不住那个度。现在安心啦。”
程渺一愣，随后一股暖流席卷了她的五脏六腑，温润了她的眼眶。
她笑着揉了揉齐佳佳的头，把还有些纷乱的心情丢到了脑后。
彭生这边也不好过，他的那一段道德绑架也只能拿来膈应膈应程渺，其他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彭生还没开口顾凡就表示了拒绝，死的是他们的队友，你着急忙慌搬出来还想到他们这来
小文小晴连退两步，跑到程渺身边去了。
彭生楞在了原地，没办法了，只剩这两个人了。
彭生硬着头皮看向江沉和顾简，“我能和你们住吗”
江沉早在他说那一段话的时候嘴角的微笑就已经没了。
不笑着的江沉像一把青铜古剑，沉重，凌厉，有古老和神秘的味道。
顾简还是那个样子，“可以啊，死了我们不管啊。”
这种不吉利的话让彭生皱了皱眉，但是碍于寄人篱下他忍了忍没说话。
因为古堡的位置，整天都点着蜡烛，众人分散开来继续在烛光下找线索。
程渺带着新尾巴秋冬在客厅晃悠，古堡的品味没的说，钢琴烛台都是精美的高档货。
钢琴的琴漆锃亮，淡淡地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程渺抚了下琴键，扭头看着秋冬，“我以前还会弹琴。”
秋冬挑了眉，“以后有的是机会听。”
程渺也没打算在这弹，古堡、钢琴，简直是恐怖片标配。
突然，钢琴的烤漆琴面上有两点闪了闪，程渺注意到了，就像有光折射的样子。
她扭头看过去，看到了藏在窗帘里的一个小人偶。
程渺走过去把人偶捡起来，谨慎的观察，人偶没问题，看过很多遍了。
刚才的光应该是人偶的玻璃眼珠，程渺叹了口气，又把娃娃放回原位。
突然，有多次撞鬼经历的程渺敏感的感觉有不对。
她抬头，钢琴旁边出现了一个白裙纷飞的瘦弱女子，是夕子！
程渺手中出现鲲骨匕首，她警惕地看着夕子，同时心里有些奇怪，自己的buff好像没有出现。
夕子一步一步靠近程渺，原本苍白的脸被黑色的发丝覆盖，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角。
走路姿势扭曲而僵硬，程渺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自己的buff还是没有发动。
怎么回事！
现在buff应该是百分百有效的，难不成……
这是幻觉！
程渺瞳孔微缩，她不敢乱跑也不敢动，生怕碰到周围可能存在的画。
可是万一错了呢
程渺脑子抽疼，往日看一眼程渺都要去世的女鬼现在离她越来越近了。
用匕首
万一是幻觉，划破了画……
程渺将匕首收起来，手一动拿出了一盏白骨的人皮灯笼。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女鬼，一咬牙。
赌一把！
她屏息看着散发着恶臭的女人贴到了自己的面前，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做出什么大动作。
程渺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她感觉到有只手握住了自己冰冷的手，淡淡的冷香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扭头，看见了冲她微笑的秋冬。
这个时候程渺着实不太美观，浑身都被汗浸透，衣服贴在背上，头发也贴在脸上。
程渺眼里还有些未退的惊恐，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微凉带着清冷香气的怀抱里。
秋冬的嗓音放柔，带着笑，“做的很好。”
他之前就发现程渺不对了，他看着程渺莫名其妙走到墙角，被几幅画包围起来。
但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是站在了一个来得及出手的位置。
他看着程渺脸上出现纠结，看着她拿出鲲骨匕首又收起来，最后看着她握着灯笼屏住呼吸强压住恐惧的样子。
做的很好。
程渺在秋冬的怀抱里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虽然自己得到buff后见鬼的次数变多，可是像今天这样如此近距离接触还真没有。
现在她腿还有些软。
心跳恢复正常后，程渺发现自己还在秋冬怀里，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还没等她想好心里的尴尬来源于何处，秋冬就自然地放开了她，牵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说说看，发生了什么”
程渺心中的别扭被秋冬一句话打散，她简单描述了下发生的事，最后陷入了沉思，“我的确在幻觉之前看到了人偶，可是没什么不一样的啊。”
秋冬没有插话，他修长的手指按着程渺的后颈，几下轻捏，就让程渺轻松了不少。
结束搜查工作的众人回来看到程渺这样都吓了一跳，秋冬三言两语说了事情，有的玩家没听懂，又碍于秋冬的冷脸没敢多问。
程渺的目光从林渚转到钢琴，突然她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