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于静姝看着霍旬撸起袖子露出的伤口,顿时皱起了眉头。
伤口不算太大,但流了不少血。
大辫子之前拿的那把刀就是普通的削笔刀,也不知道削没削过铅笔眉笔之类的东西,要是削过,不好好消毒,伤口没准会感染。
想到这,于静姝从急救箱里拿了一瓶双氧水出来,给霍旬清理伤口。
“嘶……”
浸过双氧水的棉球刚碰到霍旬伤口上,霍旬就倒抽了一口气。
于静姝停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霍大哥,我是不是弄疼你了?那我轻点。”
“好。”
门外的人听得一脑门子问号。
这俩人是不是词儿说串了?
其实门外这人,是霍旬的战友,名叫潘成庆,家里挺有背景,因为这次的任务很重要,所以才被家里老爹弄来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当职。
毕竟每次和霍旬一块,升职都是最快的。
他以前和霍旬一起执行过不少任务,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霍旬什么样他没见过?
以往伤口都见骨了,条件艰苦没有麻药就缝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什么时候这么“弱不禁风”了?一个小伤口咋呼成这样!
真是人不可貌相!
人家小姑娘那么天真,不得被他骗得团团转!
潘成庆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要脸,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赶紧躲远了一点。
他可不认识这种人啊!
房间里的霍旬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兄弟怎样吐槽了,他现在正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于静姝。
于静姝专注地给霍旬的伤口上药,一缕碎发掉到眼前,也没功夫整理。
霍旬一时没忍住,帮她把碎发别到了耳后。
于静姝察觉到霍旬的动作,有些错愕地抬起头,于霍旬目光交汇,瞬间就感觉被霍旬的目光烫了一下,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
“霍大哥,我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你……会不会觉得厌烦?”于静姝拿出一卷纱布,缠在霍旬的胳膊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霍旬看着她低垂的睫毛,似乎察觉到她心底的不安,神色也严肃了些,认真地说道:“那些麻烦不是你带来的,是作恶的人带来的。无论你的人品有多端正,那些恶人也不会停止作恶的心思,犯错的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受害者是无罪的。”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阿姝,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当过兵,比你遇到过更多穷凶极恶的人,他们作恶不一定需要充分的理由,你今天只是和人起了一句口角,就被她拔刀相向,她行凶的理由绝不仅仅是你讽刺了她一句,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想要害你。”
霍旬抬起手,像抚摸一件易碎品一样,摸了摸于静姝的头发,“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罪犯,所以永远不要觉得是你连累了我。”
“霍大哥,谢谢你。”于静姝在纱布的末端打了一个蝴蝶结。
谢谢你这样无条件地袒护我。
于静姝心底默念。
“咳!那个,伤口包扎好了吧!”
门外的声音让两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截,拉开了距离。
潘成庆这段时间去了一趟收发室,拿了一封信回来。
“好了,可以进来了。”
潘成庆一进来,就被霍旬胳膊上的蝴蝶结辣了一下眼睛。
倒不是蝴蝶结不好看,就是配霍旬这种古铜色皮肤、一米九的糙汉实在是过于违和。
而且霍旬那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潘成庆嫌弃了一番自己的战友,才把信递了过去,“你前段时间托我查的东西,上海那边来消息了。”
说完还特地看了于静姝一眼。
于静姝反应过来,这是陈继芳和于问春的事调查出什么了,于是征求地看向霍旬。
霍旬把信封递给她,“本来就是给你的,看看吧!”
于静姝撕开信封,读起了里面的信。
刚看了一会儿,于静姝就皱起了眉头。
写信的人在信里提到,自己在查于承业的出生日期时遇到了点阻碍,但却意外地发现陈继芳在57年的十二月份曾经在市医院做过一次检查,检查结果发现她当时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于静姝是59年农历三月二十四出生的,公历刚好是五月一日劳动节。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外婆曾经提起过,她是叶知秋怀孕七个多月生下的早产儿。
也就是说,叶知秋怀孕的日期,应该是在58年的九月份。
竟然比陈继芳晚了九个月!
陈继芳就算是足月分娩,于承业也只可能比于静姝出生得早,绝对不可能比她出生得晚!
什么继弟,这分明是婚外情弄出来的私生子!
于静姝虽然心里隐约对此有所猜测,知道真相的时候也仍旧气得要命!
她之前就觉得于承业给人的感觉不太对劲。
这年头大家营养都不全面,无论男女发育得都比较晚,于承业要是真的比她小一岁,那他现在也才十四周岁不到十五周岁。
这个年代这个岁数的小男生能长到快一米八的极少。
可要是于承业还比她大将近一年,一切就合理多了。
于静姝心头火起,面上却还维持着镇定,将信递给了霍旬看,随即抬头问潘成庆,“潘警官,能不能请你再查查陈继芳当初在哪里养胎?我想知道当初给她接生的人还在不在。我可能要查很多东西,如果会耽误上海那边公安同志的休息时间,我可以支付劳务费。”
现在陈继芳怀孕的时间确定了,可是要起诉,也得证明当时她怀的就是于承业,否则把现在的证据公布出去,最多只能证明陈继芳和于问春结婚之前还怀过一胎。
以前乡下结婚经常不扯证,都是事实婚姻,到时候陈继芳为了脱罪,花钱雇人演戏,说自己是二婚,于静姝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最好是能找到当初给陈继芳接生的医生或者接生婆,有证人指认,证明于问春在叶知秋死前就和陈继芳搞在了一起。
这样一来,这两个人犯得就是流氓罪,而且还是婚内出轨,罪加一等。
于静姝甚至怀疑,叶知秋难产就是这两个人的手笔。
所以这件事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
她必须把证据都收集齐了,一鼓作气,即便不能让这对狗男女吃花生米,也得让他们吃一辈子牢饭!
至于叶知秋的嫁妆,目前知情的人,恐怕也只有原主的二舅叶廷谦了。
但现在给叶廷谦寄的东西很容易就会被层层盘剥、扣留,于静姝想给他写信,还得找个稳妥一点的办法。
只要问出了叶知秋当初的嫁妆单子,等起诉的时候,就能明确地要求于问春把嫁妆都交出来。
毕竟于问春婚内出轨,可是没资格保留和叶知秋的婚内共同财产的。
而且他们还不上,不还有个于承业在外面吗?
于承业都那么大人了,还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花了别人的钱当然是要还回来的。
要是他不还,她也不介意雇人天天去催债,让他一辈子不得安生!
一家子三个狗东西,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