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男人绝对称得上俊美清雅,但在乔苍这种级别的妖孽面前,显然有些乏善可陈了。
邵其轩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没看白念之,只冲乔苍叫了声“九哥。”
“替念之检查一下。”乔苍开口道。
邵其轩打开医药箱,公事公办的口吻“白小姐,躺下吧。”
“其轩你还真是一点没变。”白念之语气亲昵,半是玩笑半是撒娇地道,“我和九爷就快要结婚了,你怎么还叫我白小姐?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就快,不是还没结么?”邵其轩不动声色地微笑着,“等白小姐真的如愿以偿嫁给九哥,我再改口也不迟。”
“……”
软硬不吃的臭男人!
白念之强颜欢笑“也不急在这一时。反正无论别人叫我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即将成为乔太太的事实。你说是不是,其轩?”
邵其轩戴上医用手套,回了个微笑“你开心就好。”
一通检查结束,帘子拉开,邵其轩摘下手套,对等在外面的乔苍说“九哥,母子平安。不过白小姐身体有点虚,需要多补补。”
他直觉白念之身上有些不对劲,但检查结果却没有任何异样。
邵其轩淡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乔苍颔首道“替念之开点养胎的补药。”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乔苍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白念之在他起身的瞬间,眼尖地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是温娜。
想必是公事,她略略放下心。
走廊尽头。
乔苍点了根烟,捏着手机淡淡开口“说。”
“九爷,之前想杀宁小姐的那个‘计程车司机’的身份已经查到了,是挂在‘铁门’名下的杀手。人还在皇城。只是藏得很深,抓出来还要费点时间。”温娜恭敬地低声道,“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在宁小姐出事的几天前。白小姐曾经接触过‘铁门’这个组织。”
‘咔哒——’
男人手里的打火机擦燃,蹿出幽蓝的火苗,映衬得他深邃的眉眼愈发幽沉。
白念之——他认识了二十年,在他面前永远无辜单纯,楚楚可怜的女人,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惊喜’?
宁展颜在病床边的小沙发上将就着,守了阮欣兰一夜。
夜里阮欣兰惊醒过好几次,失控地喊着弟弟的名字,宁展颜爬起来强打精神安抚着母亲的情绪,哄她吃药,反复折腾……
清早宁展颜被闹钟叫醒,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去共用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提神,一抬头,被镜子里自己憔悴不堪的面容和硕大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奶奶找到你喽!”突然,一只苍老的手从背后探出来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欣喜又紧张地叫着,“笙笙,以后可别乱跑了!”
宁展颜从惊吓里回过神,回头定睛一看,抓住她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穿着医院的病服,眼神有些浑浊发昏。
就像阮欣兰发病癔症时一样。
这大概也是个跟母亲同病相怜的老太太。
推己及人,宁展颜心软下来,也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要顺着老人家的意思。
“我不乱跑了,奶奶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好!奶奶带你回去,别怕啊!”老太太紧紧抓着她,好像生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一样。
宁展颜心搀扶着老人家。
好在老太太虽然癔症得不认人,但还记得回病房的路,宁展颜陪着她坐电梯到了顶层的套间病房。
电梯门一打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神色有些匆忙,紧握着手机正在跟那头人的说话“妈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找……”
一抬眼,看见电梯里的一老一少,男人原本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温声安抚电话那边的人“奶奶找到了,您放心吧。”
看来这就是老太太的家人了。
等男人挂了电话,宁展颜把老太太交给他“这是您的家人吧,我在楼下洗手间碰到的。”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男人松了口气,跟宁展颜道完谢,伸手去扶老太太,“奶奶,咱们到家了。”
“阿慕啊!你看我把笙笙找回来了!”老太太高兴得像个孩子,紧紧抓着宁展颜的手不放,“笙笙,走,奶奶带你回家咯!”
宁展颜没法子,在年轻男人祈求的目光下,只能顺着老太太的意,把人送进病房。
“笙笙,这个你偷偷地吃!”老人家用干瘦苍老的手从兜里摸出两颗不知道捂了多久,已经融化了的奶糖,悄悄地塞给宁展颜,“别让你妈知道,到时候她又该说我惯着你了!不过糖可不能多吃,要长蛀牙的。”
宁展颜捏着那两颗已经过期的糖,想起自己过世的奶奶,心头酸软,剥开糖衣,塞进嘴里。
“好吃不好吃?甜不甜?”老太太追问。
她笑着点头“好吃,很甜。”
老太太高兴又欣慰,笑眯眯地“我就知道我家笙笙爱吃!”
年轻男人在旁边看着,画面温馨,他跟着笑了笑,只是眼神复杂又无奈。
医生护士赶过来,在宁展颜的配合下,他们给老太太注射了镇定剂,没多一会儿,人就睡着了。
宁展颜小心翼翼地抽出发麻的手揉了揉。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笙笙是我妹妹,她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男人略带歉意地解释着,问道,“方便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吗?”
“不要紧,我妈妈有癔症,也经常认错人。”宁展颜一看时间,见要迟到了,匆匆忙忙地往外走,“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等一下!”
云慕祁追出去,人已经冲进了电梯。
她走得很急,连名字都没留下。
云慕祁弯身捡起地上那张从女孩包里滑落的工作牌。
“宁展颜……”他若有所思地念着上面的名字,凝视着照片里清丽出尘的女孩,唇角忽然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好久不见了,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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