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成桃出嫁,成柚一个人在家里乐得自在,眼前终于少了个恶心人的玩意,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
她依旧在李叔家里帮忙,戚承晏依旧每天都过来施针。
但李叔绞尽脑汁,给他用了许多药,一只腿已经千疮百孔,就是不见好。
戚承晏不动声色,表面瞧着毫不在意,大家都看得出他心里承受了多少。
成柚看得也很难受,他这么高傲的一个男人,在部队肯定也是一名极优秀的军人。
她倒是知道自己的凝露可以给他治,可自己又不会治病,这样冷不丁拿出来,多惹人怀疑呀。
这天,等戚承晏再过来,她便问道:“叔,每天都施针,不需要喝什么药吗?”
“药?”李叔抬眼看她。
成柚点点头,“对呀,喝点药啥的,效果会不会好一些?”
李叔沉思片刻,觉得有些道理。
“今天先不施针,我研究研究,给你配一副药喝喝看。”
成柚眸色微亮,“那我来给你熬药!”
戚承晏微微眯着眼眸,成柚怎么瞧着很开心。
成柚当然开心啦,这下她就理由给戚承晏喝凝露啦。
李叔动作很快,反反复复,删了又写,写了又删,终于配好了一副药。
“我之前不是没想过给他喝药,但我的能力有限,他这腿,如果连针灸都没用,那喝这药大概率也不会有效。”
他说得很小声,不敢给戚承晏听到。
成柚说道:“叔,你这样不行啊,你都没信心,让戚承晏怎么办呐!”
李叔没好气睨了她一眼,“你当我是神医啊,我就是个赤脚医生。”
他学医算是半路出家,二十几岁的时候遇到了他的师父。
后来他入了门,师父就回了城,给了他一本书让他自己摸索。
全靠自学成才。
成柚笑嘻嘻,“我去抓药。”
现在抓药熬药什么的,她已经很熟练了。
成柚特地放进两滴凝露,不敢多放。
主要中药本来就见效慢,要是凝露放多了,变化太大,岂不是成神药了。
再来,她的凝露统共就那么多,她衡量了一下,这些要将他的腿完全治好,还是不够的。
缺的只是时间。
药足足熬了两个小时,成柚才倒出来。
“来吧,喝药。”
黑乎乎的药端来,放到了戚承晏的面前。
看着就没有食欲。
还有这味道,闻着就很苦。
“喝吧喝吧,肯定会有效。”成柚两只眼亮晶晶盯着他。
戚承晏不动,黝黑的眸子看着她,启唇:“你怎么知道?”
成柚笑容一僵,“就…我们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呀,很多时候身体如何,和心情关系也很大。只要希望永存,再大的坎儿都能迈过去。”
虽然这几句话听着就很没用,但戚承晏竟然奇迹般地笑了。
他勾着唇角,轩昂英俊的五官柔和了几分,就像是冰山融了一角。
成柚一时间看呆了,好似听到了自己小鹿乱撞的心跳声。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男人,每一个细节都刚好戳中她的审美。
戚承晏轻咳一声,端起碗。
温度刚好入口,他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着,一滴药汁从嘴角滑落,顺着喉结流下,没入蜜色的胸膛。
成柚视线往下,小嘴微张。
明明没有什么美感的画面,可她就是觉得很好看。
戚承晏擦了下嘴,放下碗,突然敲了下她的脑袋。
到了嘴边的训话,终归没说出来。
毕竟还有李叔在。
成柚捂着自己的脑袋,嘟起红唇,小气。
戚承晏洗了碗,便告辞准备回去。
成柚往厨房看了一眼,“不留下来吃饭吗?今天有肉。”
“不用。”
他没有占便宜的习惯。
还是李叔开口:“留下来吃个饭吧,省得这丫头天天惦记。”
成柚顿时反驳:“我哪里有惦记!”
“好好好,你没有!是我惦记他,成了吧?”
成柚鼓着脸,像只生气的小河豚。
戚承晏屈起手指,动作极快地往她脸上弹了下。
一触即分,快得成柚以为自己在做梦。
成柚瞠目看着他,湿漉漉的小廘眼仿佛在控诉:你怎么能占我便宜!
戚承晏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捻了下。
成柚皱了下鼻子,走进厨房做饭。
假正经!
等成柚做好饭,从厨房出来,便见戚承晏已经将外面的水缸打满水。
他一向如此,从不占便宜。
不过他干得多,吃的也多。
成柚很喜欢偷偷看他吃饭,有点糙,但又不显得粗鲁。
看着他吃饭,她能多吃两口。
一顿饭下来,戚承晏主动去洗了碗。
李老娘回屋前,把成柚叫了进去。
“丫头,你喜欢承晏那小子,是吧?”
这么直白的问话,让成柚忍不住红了脸。
“阿婆,你……”
李老娘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小姑娘脸皮薄,但你妈不在了,有些话阿婆得掰碎了跟你说。承晏是燕城人,他这气度,家里肯定是有些背景。燕城是什么地方,阿婆活了七十多年,去过最远的就是市里,连咱们永城都没出过,更何况那个首都?”
成柚目光有些遥远,燕城啊,她也没去过。
她甚至连阿婆说的市里都没去过呢。
“承晏啊,他非池中之物,肯定是要回城的。你一旦认定了他,必定要跟上他的步伐。要是有一日,他回了城,你怎么办?他会带着你一起回去吗?这些问题,你要考虑清楚。咱们村的林寡妇,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李老娘说的林寡妇,前头那个男人也是个知青。
两人没领证,摆了几张桌就算是结婚。
后来男人想办法回城,一去不归。
林寡妇就算想找人,也没地儿找去。
偌大的华国,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走出去谈何容易?
很快,她就被自己娘家人又嫁了出去,只是运气不好,刚嫁出去没多久,男人就出了意外。
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就自己一个人过着。
她不希望成柚变成第二个林寡妇。
成柚咬着唇,心里生了犹豫。
可转念一想,她觉得戚承晏不是那种人。
在她和赵云霖有婚约的时候,他从未表露过分毫对自己有意。
这样一个恪守礼教的男人,怎么会做出抛弃妻子的事呢?
“阿婆,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阿婆为我着想,不过我还是想试试。不是赌他不会回城,而是赌自己能为了他努力一把,跟着他一起回城。如果以后我可以去燕城,我回来接阿婆一起去看长城。”
李老娘欣慰一笑,摸着她的头发。
“好,阿婆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