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云景才明白过来,苏南衣之前事事做主导的原因。
他原本只是想顺从着苏南衣,并没有想太多,只要她高兴,想怎么说都成,哪怕石阡会因此以为他是一个怕老婆的人。
可他没想到,苏南衣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
她让石阡以为,他们两个中是她说了算,最后事情定了,石阡也会事事都冲着苏南衣说,所以,苏南衣想要提前走,也是不可能了。
云景心里滋味复杂,又是心疼,又有点生气。
他低着头不说话,苏南衣看着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的想法。
“好了,别生气了,这件事情咱们遇上了,就得管下去,就冲着那些无辜的孩子,也不能撒手不管。
我现在肚子里有我们的宝宝,就当是为我们的宝宝积福吧!”
“正因为你的肚子里有我们的宝宝,所以我才更不想让你冒险,你已经太辛苦了,人家别人怀宝宝的时候,都是在家里养尊处优的。
你已经经历过太多艰难危险了,我只是想让你平平安安的,不想让你遇到这些。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已经非常后悔,我时时都在懊恼,甚至有时候想过,为什么要康复起来?
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痴痴傻傻的人,什么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云景不知不觉间,把这些日子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原本那些压在心头的,他不知如何开口的话,就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契机,全都吐露干净。
苏南衣心情复杂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和云景之间,已经经历了太多,这几年的功夫比别人一辈子经历的事情还要多。
高兴的,痛苦的,危险的,匪夷所思的,什么样的都有。
她有时候也想,她已经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也体会的多的多,也该满足了。
等到这些事情都结束,她也可以放心的离开。
可不知不觉中,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恍恍惚惚的,又好像有什么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总是不自觉的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他们一同面对危险,身在异国他乡,互相扶持,互相保护的时候。
此时听到云景说的这些,苏南衣的心里又涩又暖。
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心无隔阂,就像那些痛苦,那些怀疑猜忌,彼此伤害,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还可以吗?
她不知道,也说不清楚,更没有想过。
正在沉默中,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两人都收拾情绪,外面穿来脚步声。
是石阡从前面的马车上下来了。
他站在马车外低声说“二位,地方到了,请下车吧。”
云景握了握苏南衣的手,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又挑起车帘儿,冲着外头说“这么快就到了吗?”
石阡陪着笑脸“没错,公子,的确距离这么近,所以我之前说的,关于路费什么的问题,根本不存在,您下来看看吧。”
云景牵着苏南衣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两人看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直有不远处的一道门开着,门前挂着灯笼,似乎还站着几个人。
“这是哪儿啊?乌漆抹黑的。”苏南衣有些不太满意。
石阡急忙介绍说“夫人有所不知,这里是一处田庄,因为太晚了,所以有点黑,您放心,往里边请,田庄里灯火明亮,咱们进去说。”
来都来了,苏南衣也不再挑剔别的,拉着云景的手跟在石阡后面,进去看。
田庄挺大,但比起夏染的庄子还是差了不少。
院子里堆放着不少的粮食,上面还盖着油布,看来在这座庄子全部都是以生产粮食为主。
苏南衣一边走一边看着对方的东西,大概做到心里有数。
她琢磨着,从吃的东西数量上,也能猜测出里头大概有多少人。
田庄的庄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一双眼睛又小又圆,滴溜溜的乱转。
苏南衣也不说话,她和云景这回来就是看情况的。
根本还不到他们谈的时候。
石阡和那位员外也没怎么谈,像是老客户,已经有了不成文的规定,两个人查看了粮食的成色,又说了数目,然后直接结算了银子。
完毕之后,石阡告辞。
一直到了田庄子外头,石阡才说“夫人,公子,觉得怎么样?”
云景纳闷的说“这就完了?你怎么把这些粮食运走?”
“运粮食不急在一时,我先买下他,这些暂时存放,等到明天晚上,和另一个买家,也就是我的亲戚商定好了,由他们来人直接付钱拉走,你们看我在中间就转了一下手,就可以赚到不少的银子。”
苏南衣若有所思“那本夫人就不明白了,这生意竟然如此好做,你为什么又要和我们合作呢?
我看你自己做的也挺不错的嘛!”
石阡摆了摆手说“夫人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只是一小部分,我虽然说比起其他的普通百姓来说,算是有点小钱,但是和您二位相比,还是差的太多。
那里边儿需要用的东西多,所以赚钱也多,可如果本钱不够,像我吧,只能负责粮食这一块,挣的钱就不算什么了。
要是再加上其他的,那赚的就更多了,有您二位的加入,我相信咱们能把其他的部分也都揽过来。”
云景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再说吧!别把我夫人给冻着了!”
石阡笑了笑,送两个人上了马车,最后他自己也上马车,就在前面带路。
他心里暗暗骂着云景,这一个男人真是个软骨头?
时时处处都护着那个女人,明明可以很快谈下来的生意,这男人总是时不时的打岔一会儿,怕他夫人这样,一会儿又怕他夫人那样。
想想就觉得可气。
等到把这两个人的钱搞到手,一定得给这个男人点颜色看看。
他这么琢磨着,又靠着马车,看向外头夜色深沉。
他心里难免忧虑。
其实,他给苏南衣和云景介绍生意是假,想弄到他们的钱是真的,而且他要的,不只是他们身上带着的那些银票,而是源源不断的,向他提供银子。
把这两个外乡人弄死在这里,劫了他们的钱财简单,刚开始的时候,他也的确这么想。
可现在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真实身份,知道了他们是夏家的人,他就又改变了主意。
一笔钱固然让人心动,但是更让人心动的,是随之而来的更多的钱财。
怎样能抓住这只肥羊,不断的薅羊毛,才是他现在最应该考虑的。
回到赌场,他抓紧时间,想和苏南衣再商量一下,不料,又被云景给打断。
云景牵着苏南衣,表示她要休息,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石阡被气的够呛,一点脾气都没有,脸上还得陪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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