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衣拿出帕子轻轻压了压嘴角,语气漫不经心,“城主大人恐怕是忘了,你在酒里下的这点东西,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首野猛然一惊,有点儿不可置信,他知道苏南也有能耐,但也不至于说百毒不侵吧?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中原人胡乱夸大的说法,难道真的有这种人?
苏南衣看着他的表情,笑容淡淡,“噢,我忘记了,这一事儿没有跟城主大人说过。”
首野的目光盯了她片刻,又看看其他的人,好像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受毒药的影响,这不应该呀!就算是苏南衣自己有本事,总不能说他们每个人都百毒不侵吧?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赫玛的身上,赫玛被他这么一盯,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跟随首野多年,他当然知道赫玛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是怀疑他了。
其实赫玛心里十分冤枉,他就根本不知道这酒里有毒的事儿,又怎么可能偷偷换掉?
“城主大人,我……”
首野转念也明白过来,这事应该和赫玛没有关系,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苏南衣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也不想解释太多,“至于第二点,城主大人以为外面都是你的人,我觉得我说你可能不太相信,不如你亲自出去看一看。”
首野满脸胡疑,之前毒药的事儿失算,现在这一条他的心里也莫名开始有点发虚。
他正想要打开门出去瞧瞧,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人。
他定睛一看,正是央玛。
央玛的脸色还有些苍白,额头带着汗。
到了首野的近前还没有说话,首野抢先问道“外面怎么了?”
央玛深吸了一口气,“回城主大人,明腾带着府里的人都出去巡逻了,现在外面已经……”
他压低了声音,抬头飞快的看了墨铎一眼,“已经被殿下的人接手了。”
首野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忍不住脱口问道“谁让他出去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不太相信明腾会背叛他,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他忽然转头看向苏南衣。
央玛在一旁低声解释,“城主大人,刚才下命令的人,手里有您的信物。”
“什么信物?”
首野忽然间想起来,他曾经给过苏南衣一块儿令牌。
当初在那边的隐秘小院时,因为再三得罪苏南衣,所以他给了她一块令牌,可以让她在府里畅通无阻,但那块令牌也仅仅只限于在府里便衣宜行事,可没有说有调动防卫的权利。
“是您的扳指。”
首野愣了愣,他忽然想到,没错,他的确是有一枚扳指,十分喜爱,那是用一整块无瑕的美玉雕刻而成的。
当初他进国都的时候,老国主赏赐给他的,除了是他的心爱之物之外,也是他荣耀的象征。
但凡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物件,他也曾经戏称过,见到这个东西如同见到他本人。
但是,后来他身遭大难,性命都不保的情况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扳指,他也早忘记那东西去哪里了,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冒了出来。
首野哪里知道,当初他被关在地下暗牢里,那个替身就得到了这枚扳指,前些日子还把它送给了三小姐,三小姐转手就给了苏南衣。
当时苏南依旧曾经说过,也许这个东西可以派上大用场,今天就用上了。
首野的心头狂跳,鼻尖上也有些冒汗,现在他仰仗的三条,被破坏了两条,苏南衣他们没有中毒,外面的人首野被换了。
“城主大人,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苏南衣的声音平静,却成功挑起了首野的怒火。
他怒目盯着众人,咬牙切齿的说“我佩服大家,但事情走到这一步,我想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也是不行了。这个房间里有机关埋伏,我劝你们最好是别乱动,否则的话,碰到某处机关,我也救不了你们,到时候,我就可以说是有那些妖孽的其余同伙闯进来,趁人不备把你们杀了,即便是外面有很多军士也不能奈我何!”
墨铎听到这话,怒目而视。
思格兰忍不住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简直就是一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我们还给你治腿,有帮助你出谋划策,你这还没有坐稳当,就想着过河拆桥了。”
首野短促的笑了一声,“无毒不丈夫,我说过的,可以让你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你们自己放着锦绣前程不要,非得和我作对。现在又反过来怪我!”
大家气的忍不住要反驳,苏南衣摆了摆手,脸上丝毫不见生气的样子,“多说无益,城主大人,我不想和你打嘴仗。所以你的意思是,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对吧?”
首野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他本来还想着给他们一条生路,但是现在闹到这个份上,已然是回不了头了,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结果了他们!
苏南衣微微点头,“好,我懂了,既然城主大人要把事情做个绝,那也就怪不得我们。”
话音落,她看了一眼陆思源,陆思源缓缓站起。
赫玛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心头一跳,说实话,他并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苏南衣他们死,毕竟人家对他们兄弟俩有大恩。
看到陆思源站起来,他就张了张嘴,忍不住想要提醒,提醒他不要乱动,否则的话,这里面的机关是真的厉害,可是,他话不敢说出口,手指无声的紧紧握住了酒壶。
陆思源看都没有看,他直接走到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镂空金壶,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手指在那个壶上左右一摆,与此同时,手掌掷出了一枚暗器,正打在另一个多宝格的一枚装饰盘子上。
暗器到,盘子碎,这边的酒壶也倒了,就听地底下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紧接着,就一切归于沉寂,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陆思源做完这一切,转身又坐回座位上。
这一幕来的很快,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首野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
苏南衣手托着腮,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吃多了酒,“城主大人,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熟悉吗?知道那是什么吗?”
她说到这儿又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啊,对了,你应该不知道,因为你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对吧?那我可以告诉你,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刚刚的响声,就是你这个房间里机关埋伏的总机关被破坏掉的声音。”
苏南衣的这些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首野的心上,他顿时感觉心脏有些抽搐的疼,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
“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思格兰高兴的直拍手,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笑死了!过河拆桥,居然没有拆成,反而被石头砸了手!城主大人,这滋味儿不错吧?”
首野的脸青红交加,上前一步,看那样子像是要把思格兰给活吞了。
众人顿时的怒目而视,首野强迫自己淡定,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人的身手个个都了得。
可是,眼下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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