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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四小姐,奴婢的娘已大好了,都是拖了夫人同四小姐的福气。”
叶景昭心下冷嗤一声。
可不是么。
若不是这个吃里扒外背主的贱婢,她母亲前世又怎会命丧黄泉?
前世虽没有查出蹊跷,可如今她已重历一世,自然是不会再叫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得逞。
“是么?倒是不知,母亲同我是拿了什么福气来抵消你老子娘的恶果?”
叶景昭声音及轻,冷笑盯着秋红。
秋红愣住,待反应过来,慌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四小姐,奴婢错了,夫人同四小姐的福气,又岂是奴婢这等低贱的下人所能担得起。”
秋红半垂着眸子,接连磕着头认错。
心中却有些不满。
平日里夫人待她们这些下人何其和善,就连四小姐,待她们也极为宽厚。
可为何,今日四小姐竟转了性子?
明明那张脸还是四小姐,可方才她质问自己时,却叫秋红生了一丝惧意来。
她不想因此叫四小姐起疑,坏了主人的大事。
故而这般求饶。
叶景昭冷眼瞧着,微微垂眸,压下心底那浓浓的杀意,这才淡淡道,“我母亲素日待你们宽厚,可你们可也莫要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你出去罢。”
屋内传来异响,叶景昭心知母亲怕是醒了,便示意秋红同红枣退了下去。
待行至榻前,瞧见母亲已经侧靠着床柱,瞧见女儿来,谢氏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来。
她朝女儿伸手,叶景昭脚下步子加快,行至榻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缓缓坐下。
“怎地了,素日何时有这般大的气性?”
谢氏虚弱问起,声音透着几分无力。
女儿一进门时,她便醒了,原想将女儿唤来,谁知,秋红那丫头不知怎地惹恼了她。
谢氏自然不想落了女儿的脸面,这才一直未闹出什么动静来。
“母亲,您正病着,女儿难免有些心焦,这才一时对丫鬟们有些严厉,母亲莫要往心里去。”
母亲的身子,现下最紧要的便是安生休养。
秋红背主的事情,便暂且不告诉母亲,免得叫母亲跟着心烦担忧。
女儿的心思,谢氏又怎会瞧不出来,见她不愿说,索性不再追问。
亥时末,承恩伯府具已熄了灯。
叶景昭屋里也早早吹了灯。
只是她还未睡下,躺在榻上静静盯着帐顶瞧着,耳朵竖起,细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过了片刻,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她立时坐起身子,朝着门口小声唤道:“红枣?”
“四小姐,是奴婢。”
秋红今日才回府,说不得要去二房,她便让红枣留了心,暗中悄悄盯着。
果真,亥时初,秋红便匆匆出了芷汀苑。
红枣走到榻边,叶景昭已将床榻边矮凳上的油灯点着,将那油灯端入了床帐之内,招手示意红枣上榻说话。
红枣脱了外衣与鞋袜,这才爬了上来。
“秋红果真去了二房,不过是在二房廊下同二夫人身边的廖嬷嬷回话,奴婢就在外头贴着墙,这才勉强听见了一些。”
红枣身上染着寒露,不想将这寒气过到四小姐身上去,只在榻边蜷缩着身子。
叶景昭并不在意,上前主动将锦被往她身上又多盖了几分,又将手炉塞给了她。
“廖嬷嬷给了秋红一些药粉,说是让秋红继续洒在三夫人的衣裳上,还说已经帮秋红赎回了老子娘,现下人在二夫人手上。”
“对了,四小姐,廖嬷嬷还给了秋红一包堕胎药。”
“秋红怀孕了?”这个消息,让叶景昭大惊。
红枣点头,腮帮子鼓鼓,气哄哄,“孩子是三少爷的,廖嬷嬷还说了,二夫人许诺,待日后三少爷娶了正妻,必会将她抬给三少爷做妾。”
叶景昭垂眸沉思。
二房三少爷乃是江氏嫡出唯一的儿子,平日里被江氏骄纵过了头,如今都已十六。
身上没有半点功名学问。
是个吃喝享乐的纨绔公子,只因他样貌随了江氏,生的倒是有三分出众,外头不知欠下了多少风流债,如今竟还将这花花肠子打在了她母亲身边的丫头身上。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毁了她们母女的名声。
叶景昭攥住掌下的锦被,紧咬着牙,死死盯着锦被缎面上绣着的芍药。
此事,耽搁不得。
“红枣,秋红神色如何?”
她猛地抬头,问起。
“奴婢瞧着,秋红回来后神色倒是有几分失落。”
次日一早,叶景昭按着往日去学塾,而红枣则是被她派去拿着母亲的衣裳悄悄返回城中,寻一处医馆仔细瞧出其中端倪。
因着心中有事记挂着,难免这一日过的极为漫长。
红枣办事,叶景昭还是极为放心的。
待到她下学。
这才从红枣口中得知了其中的蹊跷。
秋红从廖嬷嬷那处得来的粉末,是一种无香无味的寒幽粉。
近些年来,京都寒幽粉极为受世家追捧。
价格也极为高昂。
只因其涂抹在身上时,能让人在炎热的夏季长久保持凉爽,不受酷暑侵袭。
故而这寒幽粉也只在夏季售卖。
因冬季本就寒凉,冬日使用,长久下去,能让人意志消沉,终日畏寒,用量过度便会伤及性命、
二伯母真真是好手段。
特意选了这在京都夏季大肆售卖且无香无味的寒幽粉,怕是断定,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她也能撇清干系。
夜里,红枣在房内陪着四小姐。
廊下长灯才灭,就听见一阵开门声响起。
听这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三夫人的屋子。
叶景昭带着红枣摸黑出了房门,躲在廊下观望。
秋红回了自己的房间,半晌手中揣着纸团行色匆匆折返回主屋。
见状,二人连忙跟了上去。
今日本就是红枣在谢氏跟前值夜。
白日里她自是不好下手。
红枣同叶景昭趴在窗下盯着屋内,秋红打开柜门,将手中的粉末悉数洒在了衣柜内的衣裳之上,末了还用手压了压那层层叠叠的衣裳,尤其谢氏的贴身里衣。
秋红将油纸包塞入怀中,出门正欲去销毁。
只见廊下窜出两道黑影,上下齐手捂住她口鼻,一左一右就拖着她离开了正屋。
秋红心跳加速,她奋力支吾挣扎。
“秋红,你乖些,四小姐只是寻你问些话来,你若是如此闹开来,怕是不用四小姐出手,二夫人就先要了你的性命!”